她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魏三老爷忽而想到了他那个最蠢的妾室。
那是他新买来的一个,从扬州来的瘦马,大字不识一个,身段却尤为玲珑,耳鬓厮磨之间,她身上还有着幽幽的茉莉香气。
魏三老爷只觉心头一热。
然后望着糟糠之妻的目光逐渐变得烦躁。
“若是下回再让我发现,你与你的娘家还有联系,那你就回家去,莫要再做我魏家的人。”
魏三老爷再冷声丢下一句话,抬腿就往外走去。
他已经等不及了。
“老爷……”魏三夫人犹豫地叫了一句。
“又怎么了?”魏三老爷转头,此时他的怒意已经到达了顶峰。
“那大姐儿……”魏三夫人犹豫地道,“大姐儿不日就要下场了,万一她……”
魏三夫人丝毫不担心魏兰蕴会向自己的亲生父亲告状。
毕竟魏大老爷这十五年来对待魏兰蕴的态度,众人都有目共睹。
最让魏三夫人担心的,是那县报上的字,是魏兰蕴要下场应考这件事。
如果她考中了,当官了,她会不会想起在魏家受到的凌辱,她会不会想起自己这个三叔母曾经把她当作猪狗一样卖出去,她会不会怀恨在心?她会不会报复?
就这样把魏兰蕴接回来,让她顺顺利利去应考。
这让魏三夫人害怕极了。
“就凭她?”
魏三老爷觉得荒谬极了。
正如他觉得大诰只是一张擦屁股的废纸一样。
哪怕这份大诰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亲笔写下的。
魏三老爷还是觉得,这上面的字荒诞不堪。
女人是不可能考得中功名的。
她们愚昧,她们笨拙,她们斤斤计较,她们最爱斗口角。
他这个院子里的女人都是这样,为了一根钗子、一块茶饼,就可以闹上个三天三夜,书没读过几本,字儿识不了几个,每天就钻营着自己夺了这个人一分,那个人又夺了自己三分,今日老爷宿在她房里,明日我要抢过来这般的事情。
魏三老爷想象不出,这个院子里的女人登阁拜相的样子。
“你们这些女人,只看个话本子,左一个本子考状元,又一个本子中探花,看话本里的状元榜眼多如牛毛,就真以为这科举场容易考?”
“她要考科举,首先便是县试,先不说她是否能找到五考生并一位廪生作保,但论考试,就一个小小的县试,她便要过正场、初复、再复、连复四场,只有四场都过了,她才仅仅只能算作一个‘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