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考科举,首先便是县试,先不说她是否能找到五考生并一位廪生作保,但论考试,就一个小小的县试,她便要过正场、初复、再复、连复四场,只有四场都过了,她才仅仅只能算作一个‘童生’。”
“童生算什么?什么都没有,免不了税,拿不了田地,没有米粮银子,更别说点卯当官去了。”
魏三老爷也考过,他深切地知道科考过来的一路艰辛,他苦读了这么多年,来来回回进了衙门礼房四五六次,方才拿到了一个童生的功名。
“多少人苦读至七八十岁仍是童生,从不尝进过贡院学庙,十日之后便是县试开场,书经九册一百二十卷,就连父亲,都没办法在十日内通读这些书卷,而她——只是区区一个的女子。”
“可万一……”
魏三夫人还是担心。
毕竟鞭子打在谁的身上谁痛。
又不是三老爷将魏兰蕴卖了出去,又不是三老爷被魏兰蕴怀恨在心。
“没有这种万一。”魏三老爷冷哼,“我也不会让她有这种万一。”
正如同徐二老爷让小厮送出了那封去往丹州府的信一般,魏三老爷也早有打算。
虽然魏三老爷从不认为魏兰蕴可以凭自己考中功名,但是总要防着别人、防着她、防着这件事情,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他来上狠狠一刀。
这场关乎着一个人的人生命运的考试,早就不是一场单纯的考试,考试的考官、监临官、贡举官、提调官哪怕是抄录官都是人,都是正常的有兄弟有妻子有朋友有同僚的人。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
魏三老爷不能保上一个人必然考中。
但他能保上一个人一定考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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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是随着晚霞一起落下的,天光和水的交界处涌出了一道彩虹。
魏四娘走出了三夫人的院子。
随行的婢女候在院外,她打着伞,一路小跑到魏四娘身边,双手高举着伞没过四娘的头顶,而婢女自己则站在雨下,任由雨水打湿她的鬓发衣衫。
魏家的花园修的很好。
亭台假山兼着苍松翠柏,平白藏几个人进去,要找出来是要费点功夫的事儿。
魏四娘只安排了三两个仆从躲在这里,便轻而易举地造成了人言籍籍的样子,她那个愚蠢冷漠的父亲,还以为魏兰蕴被发卖的事情传遍了阖府,急急地便去找三夫人算账。
这真是……可笑极了。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