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们皆停了下来,目光顺着声音望去,待看清发号施令的是谁后,他们呆愣了一瞬,而这一瞬又被第一个动起来的奴仆打破,有人继续着手里的事情,而有的人则手举在半空,犹豫地张望着,不知该听从谁的命令。
徐大夫人只感到一阵荒凉。
“大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有个婆子质问道,昂着首挺着胸,直视着徐大夫人的双眼,这婆子是二夫人的心腹,夫家姓刘。
“我要看看新娘子的庚帖。”
徐大夫人与她对视,斩钉截铁。
刘婆子瑟缩一瞬,随后又再次挺直了胸膛。
“老爷吩咐了,天亮之前事情须得了了,这天眼看就快要亮了,若是耽搁了,若是老爷怪罪下来,老奴那只得如实禀报了。”
这不只是挑衅,更有威胁。
亏心的人才会虚张声势。
徐大夫人愈发硬气起来,她的眼眸里带着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疯狂。
这疯狂是压抑许久的,来自她多年来在妯娌之间的忍气吞声,来自于她多年来对二房厚此薄彼的嫉妒怨怼。
“我要看新娘子的庚帖。”徐大夫人又重复了一遍。
“大夫人,这可是二老爷吩咐的。”刘婆子也重复了一遍。
“我是徐家的当家夫人,主持中馈的主母,哪里有新娘子进了门、埋了坟,我一个既当主母又当伯母的人还不知道底细的道理?”徐大夫人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莫非是,你们二夫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不能看看?”
这是妯娌间彻底撕破脸了。
不过没有关系。
如果她所猜想的是真的话。
“大夫人当真要如此?”
刘婆子后退几步,护住身后的红匣子。
徐大夫人一个眼神过去,立即有个小厮猛地扑过来,将刘婆子制住,又有三两个丫鬟直挺挺朝着红匣子冲出来。
院子里乱糟糟的。
两头的奴才们抢成了一团。
不知是谁失了手,红匣子飞了出去。
碎在了地上。
里头的册子散了出来。
这册子粘的并不牢固,纸张散了一地。
徐大夫人立即低头看去。
上边长篇大论地叙述了徐家大少爷三代官途名讳,家中金银、田土、宅舍俱在其中,而女家之述,仅有一页,纸上简短地写上了三行字——
“魏元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