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等上巳?
等自己和欢见阿兄定下来了,就带他好生去臻臻面前认个身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心里有了决定,姚喜知这几日便几乎是数着时辰过日子。
本来期待着林欢见会不会主动约她,可惜对方跟个木头似的,难得寻了机会一起用晚膳,明里暗里暗示着把话题往上巳节上引,他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真是气煞小喜也。
既然对方如此不解风情,便只能她主动了。
正好听上官溱说起,上巳时皇帝会在曲江亭举办曲江宴,既为犒赏群臣,同时也庆贺新科及第,届时她会随驾同行。
又暗中打听了林欢见也会去,倒也省了她不少功夫。
*
曲江宴的盛况远超她的想象。
灯火通明,笙歌不绝。
及第的新科进士们意气风发,围坐在曲池畔,流觞一饮,笔墨一洒,即兴吟诵的诗句引得满座赞叹,连在上官溱身边伺候的姚喜知都忍不住频频抬眼,偷瞄这群神采飞扬的风流才子。
但余光瞥见侍立在一旁的林欢见,又立马将欣赏的视线收回。
心里暗自告诫自己,姚喜知啊姚喜知,你可都是有欢见阿兄的人了,断不能这般三心二意。
等了许久,姚喜知才终于寻着机会,将林欢见从宴席中悄悄带离场。
姚喜知没说是做什么,只叫林欢见安心跟着她便是,一路走到离曲水亭远些的一座石桥上。
这是姚喜知提前挑好的地儿,因是仍属皇家宴席范围,平民不得入内,便只剩一些士族家的郎君娘子,但此时他们多是在曲江宴上凑热闹,便留给了他们个还算清幽的环境。
曲江之上河灯点点,四周烛火摇曳,百花的芬芳氤氲在夜色中,似乎连呼吸间都沾染着朦胧暧昧的氛围。
姚喜知站在桥上,倚着桥栏,目光虚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假装是在赏景散心。林欢见不明所以,还在笑着说一些日常的闲趣事,但她已经全然无心思听。
一心鼓起全部勇气,不停给自己打气。
深吸一口气,也不敢看直面林欢见,仍是侧着头,只默默将藏在背后的一小束芍药花递了出去。
许久才听到林欢见磕磕绊绊的一声:“芍药?”
姚喜知满脸羞红,点了点头,递着花的手却无比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林欢见愣住。
他虽从未与人相赠过芍药,却也知“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是上巳男女用来定情的物件。
望着花出神许久,才终于有了反应。
却不是姚喜知意料中的欣喜。
甚至脸色称得上有些阴沉。
发现林欢见许久没有动静,也没有接过芍药,姚喜知略带疑惑地悄悄抬眼。
见他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花,姚喜知还当他是被自己的惊喜傻了——毕竟上巳节都是郎君们主动赠花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