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花,姚喜知还当他是被自己的惊喜傻了——毕竟上巳节都是郎君们主动赠花的多。
他应该会很感动吧?
见林欢见一动不动,姚喜知终于忍不住,一把抓过他的手,强硬地将花塞到他的手里。
“你愣着干嘛呀,接着呀!”
直到花塞到林欢见手中,林欢见不置一词,只有脸色越来越沉。
“……怎么了吗?你不喜欢芍药吗?”
姚喜知终于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小心试探道:“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林欢见突然如梦初醒,动了动紧盯着芍药的眼,像是手里拿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般,立刻将它扔出去——
“噗通”一声。
有东西掉到水里的声音。
芍药花被他扔进了曲江中。
姚喜知愣住,随即气恼地跺了跺脚:“你就是不喜欢芍药,你也别这么扔啊!好歹是我一番心意!”
立马转身趴在石桥边上张望,看还有没有机会捡回来,却听林欢见问道:“你知道送芍药代表什么意思吗?”
姚喜知噘嘴看向他,道:“我当然知道啊。”
提起这个,又不免有些羞涩,声音变小了些:“今天上巳节,我当然是知道是何含义才送你的……不然我无缘无故送你花作甚?”
听完姚喜知的话,林欢见却毫无喜悦之色,反而脸色变得铁青。
“怎么?姚娘子打算和我私定终身?”
这话实在说得怪,姚喜知愣了一瞬,终也是有了些火气:“怎么能叫私定终身呢,我们两个早就有父母之言,还有玉佩为证,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
“长辈们多年前的几句玩笑话,既无媒妁之礼,我的那半边玉佩也早就不知所终,所谓儿女婚约,何证之有?”
姚喜知这才终于懂了他的意思。
这是……不想承认和自己的关系了?
脸色唰地变得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发颤:“你什么意思?”
见姚喜知煞白的小脸,林欢见心间一疼,语气不自觉软下来些,叹息着继续道:“我们这么多年没见,就算幼时有再多的情分,也早就淡了。最初在皇宫见到你时,我甚至都没认出是你来,你不也没能认出我吗,何必为一些戏言就把自己都蒙骗了?”
“蒙骗什么?”
“蒙骗自己我们真有多深的情谊,蒙骗自己这真是段什么金玉良缘了。”
林欢见不在意地笑笑:“我非良人。我想你对我也无多深的感情,若你只是为了我能在宫里多照拂你和你们修仪,大可不必做到委屈献身这种地步。”
“好歹幼年相识一场,我能帮得上忙的,都会尽量帮扶,毕竟如今上官修仪复了宠,这对我们是双赢的局面。”
姚喜知感觉双耳嗡嗡的,听不清眼前人说了些什么,只能看见他嘴唇翕动,神色疏离冷漠。
林欢见笑得凉薄,见姚喜知似乎不愿相信他的话,转身双手扶住石桥阑干,强迫自己又加重了语气:“你不会真打算和我还要履行那什么所谓的婚约吧?我可只是把你当个认识的邻家阿妹。”
好像又变回了此前那个语出伤人的林欢。
而不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的欢见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