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不在身边,却一直在保护他。
就连刚才还托梦给他一巴掌叫醒了他。
产屋敷无惨找回了力气和心气,他仓惶狼狈地躲入暗处,确认青色彼岸花还藏在自己的胸口后,才安心地将自己的脸埋入斗篷中,嗅闻着属于妻子的味道——尽管那早已没有一点残存。
他终于安详地睡去了。
今夜还要启程。
……
过去多久了?
这里是哪里?
离平安京还有多远?
产屋敷无惨呆滞地看着手中的花——用花来形容已经不对,只有残破的花枝。
他所不知道的是,青色彼岸花一年只盛开几个小时,产屋敷无惨在昏迷中错过了它的凋谢,醒来时已是风吹散落,只有枝干光秃秃地立在哪里。
又因他赶路狼狈,枝干被折出了深痕,皱皱巴巴,只留下短短一截,实在不是能送出去的礼物。
可在他的眼中,却永远都停留在它最完美的时候。青色的细长花瓣宛若龙爪向上,生机勃勃。
虽然不比桃花好看,但初桃想要的,自然也是最好的。
产屋敷无惨注视着摇曳的花枝,视线缓缓柔和。
可是……
他实在没用。
沿路来不全是可以遮蔽日光的森林与洞穴,漫长的行路模糊了对时间的感知,产屋敷无惨被星与月追逐、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身后却骤然迎来一片破晓的晨光。
日光避无可避,产屋敷无惨重重地跌倒在地,他的前方是树木遮蔽下的阴暗,身体的另一半却暴露在阳光下,被灼烫腐蚀融化,露出赤裸裸的血肉和跳动的心脏。
疼。
疼!
疼死了!
刺痛,灼热的痛苦袭来。
可产屋敷无惨却顾不上疼痛,他死死地盯着日光下躺卧的花枝。
它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脱手,被坠落,夹杂着泥沙、被他的血染的斑驳不堪。
不加犹豫地,他仅留下的一只手艰难地抓着地面伸出,在肉眼可见的剧痛中,被磨出血痕的手指终于够住了那枝想要献给妻子的花。
花枝落入手中,被他顶着太阳的灼热用力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