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也熨帖,李嬷嬷笑着应了下来。
马车在北镇抚司停下时,陆晚心中才生出一丝迟疑,这里是他办公的地方,她这样堂而皇之地过来,是否有些不妥?
琉璃已提着食盒兴冲冲下了马车,还不忘帮着掀开帘子,“主子下来吧,这会儿风正好小了点儿。”
来都来了,陆晚也没再纠结,提起白色裙摆,跳下了马车,发间一支银点翠镶白玉步摇垂下的流苏扫过白皙的耳垂。
站定后,陆晚伸手接住了食盒,对琉璃和琥珀说:“我自己进去就好,你们在这儿等我吧。”
北镇抚司建筑恢弘,牌匾上四个大字,是当今圣上亲题,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门口竟无人把守,陆晚正要进去,便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红着眼眶走了出来。
女子上身是桃红撒花袄,下身是白色百褶裙,瞥见陆晚,她素静的脸庞一白,有片刻的窘迫,随即才露出一抹笑,“陆姑娘怎地来了?”
正是魏婉清。
陆晚不动声色瞥过她泛红的眼角,落落大方道:“来给世子送些吃食。”
魏婉清沉默了一瞬,她理应让开,却挡在门口没有动,自从宫宴上,惊鸿一瞥后,她便喜欢上了傅煊,足足喜欢了四年。
他尚未成婚前,魏婉清还能借着去寻傅灵的机会,偶遇他一两次,自打上次参加完赏花宴,父母就不准她再频繁出入安国公府了。
她已许久不曾见过傅煊,一想到他已与旁的女子成亲,便异常煎熬,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放下,可陆晚的出身,又让她生出一丝期盼来。
她身份这般低,就算生得漂亮又怎样?国公夫人和傅煊肯定不会喜欢她。
近来秦王表哥的府邸,恰被锦衣卫围了起来,她原本也担心表哥,便寻了个借口,来了北镇抚司,她在此等了近一个时辰,傅煊才归来,谁料,他竟是直接去了诏狱,根本没见她,只派了个随从过来打发她。
魏婉清抿抿唇,撩了一下发丝,提醒道:“陆姑娘许是不懂锦衣卫的规矩,等闲人是不得进的,何况,还是送吃食这种小事。”
陆晚尚未开口,琉璃就上前几步,哼笑了一声,“魏姑娘眼眶这么红,不会是被归为了等闲人吧?我们姑娘自然不一样,她可是傅大人明媒正娶的妻,是国公府堂堂正正的世子夫人,您还是担心自己吧。”
魏婉清脸颊一阵滚烫,根本没料到,这丫鬟竟如此胆大,竟敢公然笑话自己。
她咬紧了唇。
她身边的丫鬟呵斥道:“放肆,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对我们姑娘不敬!”
琉璃翻了个白眼,“你这丫头可别胡乱给我安罪名,谁认识你家姑娘?”
陆晚瞪了琉璃一眼,神情无奈。
魏婉清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自持身份,也不想跟一个丫鬟计较,对身边的侍女说:“好了,走了,她们既不领情,不必多言。”
陆晚也没多说,正要进去,就瞧见两个身带佩刀的锦衣卫从北镇抚司走了出来,瞥见陆晚和琉璃,其中一人,冷着脸开了口,“甭管什么身份,赶紧离去,大人刚刚特意交代了,这里是朝廷重地,闲杂人等不许进。”
平日根本没人敢往北镇抚司凑,寻常百姓路过还要绕道呢,今日倒好,一下来两拨人。
刚刚正是他,收了好处,特意将魏婉清放了进去,冲的就是郑国公的面子,结果被罚了三个月俸禄。
魏婉清尚未走远,也听见了这话,心中略好受了些,还未笑出来,便瞧见傅煊的随从走了出来。
范良正在院子里用饭,隐隐听见了琉璃的声音,忙出来查看了一下,瞥见陆晚,忙躬身行了一礼,“少夫人,您怎来了?”
范良是傅煊的心腹,一直跟随傅煊左右,陆晚也见过他几次,笑道:“我来给世子送些吃食,听他们说闲杂人不得进,你既然出来了,就帮忙提进去吧。”
范良没接,而是瞪了锦衣卫一眼,“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位可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两个锦衣卫皆有些惊讶,忙行了一礼,另一个还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是属下愚笨,狗眼不识泰山,嫂子勿怪。”
范良也没计较,忙侧身,让出了空位,伸手接了食盒,“外面风大,少夫人既来了,喝杯茶再走,世子还在诏狱,很快就出来了,您稍等片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