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架交错的拱门之外停留着两辆马车。
马儿等了许久了,低着头拱着路边新生的青草。
魏三老爷在马车里等得恼了,他敲了敲车壁,遣了仆从前来催促。
徐二老爷刚想呵斥下这些奴仆,却见魏兰蕴对奴仆点了点头,俄而又转身对自己施了一礼,她缓缓开口,声音陡然变得活泼起来。
“日后科考道上还指望叔父多多照顾,多谢叔父款待,我在徐家顽得很好,先行告辞了。”
不同于日前冰冷地唤他老爷,此时的魏兰蕴恰若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活泼可爱,还唤他作叔父。
徐二老爷不可置信地抬了抬头。
他近乎敏锐地捕捉到了魏兰蕴的言外之意。
原来是因为结盟的筹码还给的不够。
除了报复魏家,她还要别的东西。
她要徐家为她所用,她要徐家在科考道上对她全力相助,她要徐家扶她上青云之路。
原来是因为这个。
徐二老爷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有空再来二叔家顽,云姐儿是最喜你的。”
徐二老爷心乐而声泰。
这是谈妥了。
徐二老爷给出了他的筹码,魏兰蕴加上了她的筹码,而徐二老爷最后又允诺了这一堆的筹码,在他们这些老爷纵横筹谋的官场上,这就是谈妥了的意思。
徐二老爷几乎是瞬时变换了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他重新挺直了腰背,伸直了脖子。
乡人赶着三两只羊经过。
麻绳在羊的前肢上绕了几圈,而后交叉着在羊的脖子后面打了个死结,羊向前每走一步,喉管便被麻绳勒上一下,这是乡里惯常绑牲畜的绑法。
乡人拿着柳枝驱着羊往前走,羊发出嘶哑的叫声。
“徐二老爷,我们后会有期,来日方长。”魏兰蕴脖颈上的伤痕尤为醒目,她站在车辕上,声音沙哑,回首微笑着与徐二老爷对望。
徐二老爷顿住了。
嗯?
她唤的什么?她怎么又唤上了二老爷?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要反悔?
不是已经谈妥了吗!
徐二老爷不安地扫视过羊群,又重新看向魏兰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