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人摔了一个趔趄。
是那自作聪明的奶母。
她似乎以为自己可以听见一个青天包拯明断案定公道的故事。
不过可惜。
事与愿违。
徐二老爷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不过这抹情绪随即又消失不见,他这样素有贤名的老爷大人,怎么会去厌恶一个下人呢?这听上去一点也不贤明。
当然,他也不会去厌恶一个做了坏事的女孩子。
“魏娘子是不是很惊讶?”徐二老爷慈祥地笑着,将茶杯推至魏兰蕴面前,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做了这么多手段……”
“……下药、恶意放火、挑拨妯娌不合,况且已经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了,怎么还要去死呢?”
爱妻因一碗羊肉汤陡然病住了,羊油炼的蜡烛突然的便炸了,新娘子拜堂前就是关在乡中羊圈里,到现在身上还弥散开一股难闻的羊臊臭气。
很难说这些仅是一个巧合。
徐二老爷露出了对调皮捣蛋的孩子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魏兰蕴轻声说道,她还在望着窗外。
奶母已经躲得远远的了,徒留云姐儿一个人在外边。
暖阁门外的树下有一窝蚂蚁,云姐儿蹲在树下看蚂蚁。
她天真可爱,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徐二老爷顺着魏兰蕴的目光看过去,脸上不自觉露出发自内心的慈爱的笑意。
其实徐二老爷对于老宅里的这些巧合并无实证,他只是猜测。
可这个女孩子就这样禁不起诈。
坦荡地,就这样承认了。
徐二老爷在心里讥讽一笑。
女人就是这样,卑陋难陈,只懂阴私算计,不会俗世道理,陛下竟还要女人来考科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当然不会在面上笑出来,这样太刻薄了,一点也不是一个贤德的老爷会做的事情。
徐二老爷清了清喉咙,背略微躬了躬,腰背靠在圆桌上,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些。
他喜欢这样一切尽在自己掌握的感觉,他继续说着,语气轻柔又温润:“庆林总督年前给太后进献了一筐橘子,橘子有甜的,有酸的,也有坏掉的,太后喜甜,于是内廷的宫女们会将甜的橘子筛出来,贡着献给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