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头,目光落在了窗外,那泼墨般的夜色之中。
眼下的夜色还浓得化不开。
但很快,便会被初晨的天光穿透。
然,天明之时,暮色褪去。
萧渡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却并未等来应诺之人。
他手执书卷,垂眸低笑了一声。
他还真是魔怔了。
莫名其妙的,在期待些什么。
之后。经昨晚的折腾,沈玉蓁的脚伤又严重了些。
在百绮和初月一左一右的搀扶下,她才蹒跚着走了出来。
今晨备下的菜,较之前丰盛许多。
她被众星捧月地拥簇其中,不经意间侧眸,看到了他,问:“你又是谁?”
男人神情微恍,施施然地抬手一揖:“臣,大理寺少卿谢言岐,参见公主殿下。”
她幼时遭人调换,本该娇生惯养的帝女,却在外流落十五载,长于烟花之地。
好在帝后对她极为疼爱,瞒住了她的过往,还为她说了门极好的亲事。
相看未来驸马的那日,初沅本该是躲在凉亭里边,挑帘偷觑的,但那光风霁月的青年竟轻易发觉了她踪迹。
被撞破的羞窘令她红了脸,忙倒退着往里躲。
冷不防撞上一堵人墙。
男人单手扣住她的腰肢,薄唇贴到她耳后,轻嗤出声:“先前勾我腰带时,怎么就不见你红了脸?”
整洁得近乎苛刻,连半点烟火气都无。
看清陌生的环境后,沈玉蓁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里不是玉溆阁。
这里是夫君的房间。
沈玉蓁眨了眨眼,下意识地转过头,往枕边看去。
榻侧空空如也,绸帛的软枕冷寂无人。
此时,她慢半拍地回过神来。
萧渡愣了一会儿,转过头,往枕边看去。
朦胧的天光之下,榻侧的女子近在咫尺,发髻凌乱,双眸紧阖,红樱似的唇瓣光润丰盈,酣睡时微微启开,娇憨得有些傻气。
她睡相极好,安安静静地蜷在他身旁,唯有小小的一只玉手,轻轻地勾住他的手心。
萧渡眸光微动,鉴戒的视线从她的眉眼间扫过,最后,停在了他们紧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