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渡喉结一动,倏地睁开了眼。
屋内窗牖半掩,夜风便簌簌吹了进来。
案前的烛灯摇曳不定,光影朦胧,就如同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静静凝视着那点烛火,萧渡微微勾起了唇角,眸底的神色愈发晦暗。
呵。其时,萧渡正坐在茶舍的二楼,同副将向南对饮。
向南和顾北一样,都是在战乱中失去怙恃的孤儿,因天资过人,颇有将才之质,便被选到了他身边,随他征伐四方。
如今,说是他的左膀右臂和心腹也不为过。
向南是在前两日回到的长安
启程返京之时,因军中要务尚未收尾,向南便奉萧渡之令,在陇右多留了几日。
因此,他并未在那八百精兵的行列之中,岷州的那场死战自然也没有波及到他。
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太子收到了向南无虞的消息,便欲将岷州之事栽赃到他的身上。
向南返京的日子要比他预期的早上两日,所以今日的会面亦是临时起意。
这本就打乱了他原先拜访云隐山人的计划,眼下便再不可能和他们在此处偶遇。
却不料,窗牖落下的前一刻,变故横生
沈玉蓁经过十字路口时。
一匹失控的骏马踏着凌乱的蹄声,从她的左侧疾驰而来。
骑马的男人竭力拉拽着缰绳,但却始终不能将身下的疯马喝停。
沈玉蓁显然是被这样的阵仗给吓到了,她踩着慌乱的脚步不断往后退,紧张之下,将将痊愈的脚腕又开始作痛,令她踉跄着跌倒在地。
发狂的马依旧在往前冲,眼见便要向沈玉蓁撞去
电光石火的瞬间。
萧渡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在意的是你。
萧渡端起一边的青釉杯盏,晃了晃,垂眸看潋潋的清茶,冷笑着用舌尖顶了下唇角。
不过是一枚任人执掌的棋子,对着旁人之妻说这样的话,他也配?
萧渡举起茶盏,微抬下颌一饮而尽。
凉意涌入喉间。
他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还有三日,便是三月二十六了。
那个人,也终于要来了。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了窗外,那泼墨般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