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刘彻径直去了长乐宫。
要说被“神女求婚”这个惊天雷霆劈到神志恍惚的,除了一开始的刘彻本人之外,就属太后王娡承受的冲击力最大了。
还没下朝时,王娡就守在长乐宫殿门前,焦虑得走来走去,没几步就看一下门外,发现天子车架还没来后继续踱步,实打实地演绎了一番何为度秒如年。
“彻儿!”
终于见到刘彻的车架出现在殿门外,王娡喜上眉梢,赶忙走过去接人。
刘彻扶住亲妈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使了个眼色,道:“回去说。”
王娡勉强压下波涛汹涌的心绪。
回到殿内,王娡屏退所有宫人,关起了门扉,营造出了一个绝对私密、适合母子私下谈话的环境后,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刘彻问。
“神女之事,可是真的?”
“是。”刘彻故作苦恼道,“此事太过突然了,事先毫无准备,所以我当时也被打了个措不及防……真是惊险,差点在真神前失了仪态。”
“唉,神女只给七日为限,如今全朝堂都在为这事忙得团团转呢。”
王娡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彻儿,你但凡把自己嘴角压一压,母后也就勉强信了你这“抱怨”的鬼话。
瞧给他得意的。王娡在心里笑了两声,接着摆出一副征求意见的姿态,试探说道:“既然神女与你定下了婚约,那馆陶长公主那边……彻儿的意思是?”
这是个男女十来岁就普遍成家立业的时代,刘彻自然也是早在太子时期,就经由姑母之媒、父皇亲定,与馆陶长公主所出的陈阿娇订了婚约。本来刘彻登基当日就要正式册封其为后的。
只是中途出了点意外——就在两年前,一位云游四方的相面师路过长安,被馆陶长公主客客气气地请了过去,本意是想请相面师看一看女儿未来在皇宫中过得如何。
大家都当是馆陶公主对女儿的一片慈爱之心,不觉得会出什么问题,馆陶公主本人都只是想再听一点精神上的奉承,毕竟她的女儿金尊玉贵、身份崇高,注定了一生顺风顺水。
哪知道那相面师大剌剌地往那儿一坐,凝神屏息观察了陈阿娇片刻,开口就是一句:
“若不进宫,她这辈子还有得救。”
这对母女当场表情就变了,急忙追问,相面师不耐烦地啧啧两声,摇头晃脑。
“听我一句劝——她和那天子八字不合!若入宫为后,逃不了一个终身无子、半生幽禁的结局,不想你女儿在深宫中凄凄惨惨地凋零,就早些解除婚约,放过她也放过天子。一段互相折磨的婚姻有什么意思呢?”
这批命可说得太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