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纱料覆面,遮住太过分明清晰的一切。
耳边喧闹一点点闯入,混着哭喊嬉笑,马蹄鸟鸣。
殷素就这样,万分不相容地,立在了拥挤的人群间。
天色将颓,沈却推着她朝灯火阑珊处行。
颍州离开封府尚远,那里的金玉满堂与战火隐消还未散至此地。
娘子们选着布匹花色,郎君们耍着酒水大刀,街坊里仍留着份祥和安定。
路过家果子行,沈却挑挑拣拣买了些,时不时盯着门外素舆上的殷素。
掌柜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仰颌朝外笑着道:“不叫夫人尝尝再买?咱们家的果子各色口味皆可试尝,碰着喜欢的不是更好?”
沈却倒很快给了钱币,淡声解释:“乃是某之表妹。”
殷素坐在那儿,看着来来往往的娘子郎君。
她听清了沈却的话,却发愣想起另一人。
那个陪着她四年,不知是否活着逃出幽州血战的郎君。
还是如她阿耶阿娘一般,永埋泥下,死生不复相见。
帷帐内透进些光来,分出殷素一些神。
她凝目,眼前正悬着一块果子。
再透过白纱抵开的缘边,那双压着清雪的眸正望来。
“沈意,你试着,吃一口。”
殷素微怔,动了动唇,还是朝前倾身,小咬一口。
封在四密模糊不清的方寸之地,唯独有那一双眼一点光。
不知怎的,恍惚间,她竟吞咽下去,什么都没有想。
唯剩喉间一股清甜。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