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补道:“要看着有生气些。”
“那塘池净是枯荷根,槐叶也凋敝。”亭云撇嘴,挂好床榻前的帷幔,“临近冬日,如何收拾能有生机。”
“便是要枯荷。”
沈却闻此,忽而带了丝极淡笑意。
忙了数日,他倒忘记东阁的池水里,原是种满了荷花。
“再让卢风去买些红鲤放进去,也算冬日里有些生气。”
亭云望见沈却面上牵过的笑,心思活络,话也不过脑,“郎君既对女娘如此照拂,女娘还未告知自己名姓么,莫非这伤,也伤着了脑子?”
还未言毕,只瞧郎君神色复又疏淡。话也冷戚,“亭云,她是客。”
亭云听出警醒之意,忙道:“婢多言,郎君勿怪。”
她低头退出去,“婢这便去唤卢风出宅。”
“等等。”
沈却叫住她,眸光不定,“她是沈氏亲眷,往后,唤她沈二娘。”
亭云再愚笨,也知晓,这个身份是郎君为女娘寻得的庇佑。
但又因这身份,心间松了口气。
她欢欢喜喜应答:“婢会去提点沈二娘身边服侍的女婢。”
院那头的云裁与描朱得知,相互瞧了眼,两人贴着一路来,又贴着一路走。
描朱叽叽喳喳混猜,“沈二娘是郎君哪处的旁支,我自龙德元年入宅,倒是未曾听说过沈意的名字。”
云裁打小便是沈宅里的人,揣着手回:“有倒是有旁支,只是‘意’这一字,反叫我想起个旧名。”
“你可知晓幽州使君殷尧?”
描朱点点头,“前些日子去市采买,躲懒时在茶肆里听了一嘴,说那幽州败了,使君殒命。”
云裁又压低声道:“那你可知晓幽州使君有个女儿?”
描朱再次点点头,“女将殷素殷尚白嘛!早些年间不是茶肆里的热道人物。”
她颇为自豪地开口,转眼却见云裁神色小心。
描朱话尾一轻,忽而醍醐灌顶。
“你是说——”
她大惊,“沈意莫非是殷素!”
“笨呐!”云裁戳她脑袋,“她若是殷素,郎君早该巴巴把她送回开封府,怎会藏着掖着留在颍州呢?”
描朱虽爱去茶肆里偷听,但从来理不清战事道理,向来是旁人说何她便觉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