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未见,是。
十年未见,也是。
无非是年岁久了,磨去了旧时的熟稔,反叫人以为,是初相识。
“若沈意真活不下去,才叫我失望。”火光跳在沈却眉心。
他难得道出名字,翠柳一怔,不由仰头。
良久,却又见郎君涣散着神思低语,“十余年的肆意,到如今陡落此状,此刻逼她坚忍,确实强人所难。”
翠柳闻此泄语,心中一激灵。
她欢喜又紧张。
好在她未猜错女娘与郎君的关系。
却又怕郎君鲁莽,用错了法子叫女娘死意更甚。
她忙急道:“郎君,婢曾有个瘸腿的阿兄,那时婢哄着他,不叫他出门面人,唯恐阿兄心里难受。”
提及旧事,翠柳伤神,话也轻了些,“可婢现在想,或许那时我做错了。”
“阿兄想作为常人,一直都想。我却藏着忧着,反累他……反累他失了性命。”
沈却顿目,想着她这句话。
殷素的身份,不宜出门面人。况她倔强,连起身时,也不愿旁人在侧。
但终日躺在榻上,怕也将心躺死了。
“且先下去罢,好生照看着她。”
沈却摁紧眉心,已然疲累。
但也愁忧着,该如何转殷素神思。
可不能将人养死在了宅中。
于是茫寂寂深夜,他凝眉深思,很是辗转反侧。所幸长夜将去,虽少眠,到底还是有了法子。
杳霭流玉破晓之际,沈却掀开被衾。
“亭云。”
“今日郎君怎的如此早醒。”亭云睡眼惺忪,打着帘子进来。
“去唤卢风,寻架素舆来。”
亭云闻此,睡意早无,愣愣道:“郎君要推着女娘出宅吗?”
沈却理好衣襟,摇头,“叶上露水深重,今日该有暖阳,唤人把东阁打理一番。”
他顿了顿,又补道:“要看着有生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