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山白站在黯淡无光的珠宝中,脸色很差。这间密室里头藏着照氏一族所有的肮脏与腐物,照山白站在这些腥臭发霉的东西旁,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那一条条冰冷的家训。
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盯了一会儿照山白的背影后,桓秋宁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桓秋宁温声道:“酒醒了?”
照山白沉声道:“我没醉。”
“什么?什么!!!别别别,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你别吓唬我,我胆子小。”桓秋宁不敢相信,不可置信,完全不信,他探头往前看,忐忑不安,心脏“嘭嘭嘭”地乱跳!
那些话若是让照山白给记住了,怕是要有大麻烦。也不只是麻烦,主要是怪丢脸的啊!
见照山白的脸上还泛着一点儿红,桓秋宁会心一笑,撩骚道:“装。没醉你脸红什么?”
照山白不理他,自顾自地道:“永安钱一案我并非全无所获,每逢庙会,昭玄寺外有寺集,会有小贩在周围卖香囊香包,陆府杂役手中的香囊不仅是寺中僧人所赠,大多是在附近的庙会上买的。我顺着这条线,查到三叔府上的婢女,曾经在寺集上卖过香囊。”
桓秋宁顿了顿,道:“这条线好查,你能查到,凌王和柳夜明也能查到,而且不一定比你晚。”
照山白眉间紧皱,道:“所以那日在昭玄寺,你问我可有所获之时,我未答。我以为我查到的你已经知道了,所以没说。”
他说这句话的功夫,桓秋宁已经查探完了密室里的机关。
铜鸟堂作为大徵境内最阴险的杀手组织,这些年不仅仅研究如何杀人于无形,而且把各大世家的机关术都研究了个遍。
在铜鸟堂的那三年,桓秋宁也算是学有所成,简单的机关对于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桓秋宁挽了个剑花,抬手斩断了虎头之间的冰蚕丝。
倏然,密室的四面墙壁上突然出现了四个一米宽的通道。照山白察觉后,他单手背剑,耸了耸肩道:“运气不错,还真让我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夸赞之词就不必了,哈哈,等等,你刚才说了什么?”
照山白没吭声,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他,好像有点生气。
桓秋宁立马跑过来,根本没顾及脚下的机关,差点被虎头绊倒。他笑嘻嘻道:“其实我刚才有在认真听的,你那日在昭玄寺,你听了我的话,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对吗?”
此人真的是越来越开朗,越来越放肆了!他可知自己若是这般同别人讲话,会有什么后果?照山白一忍再忍,忍无可忍,醉意全无,这下可真是彻底地清醒了。
眼下密室中有四个出口,分别通向不同的密道,桓秋宁仔细地探查了一番,猜测这四个出口中有一个能够通向府外。
二人正纠结着该从哪一条密道出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其中的一条密道里爬了出来!
“丞公子?讨厌鬼!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来人竟然是郑雨灵。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深更半夜出现在了照府的密道里,这传出去可不止是有损声誉这么简单!好在,这两个人并不会拿她大做文章。
桓秋宁见她浑身是泥巴,像个脏兮兮的小花猫,却还要用大小姐的语气使唤人,他笑道:“二对一,这次你毫无胜算!”
郑雨灵抱着胳膊,她看起来像是从什么地方摔了下来,腿、胳膊、脸上有很多擦伤。听到桓秋宁这么说,她蓄着眼泪,委屈地哭了起来:“你要死啊!都到这般境地了,还要遇见你这个讨厌鬼!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长空哥哥不理我就算了,老天爷还要派你来取笑我,不活了!我不活啦——!”
桓秋宁抱腹哈哈大笑,“死吧死吧,没人拦你,是吧山白兄?”
照山白盯了桓秋宁一眼,好像在说:谁要跟你称兄道弟?不熟不熟,作死请不要带上我。
照山白将手帕缠在了手指上,这才走过去扶起了跪坐在地上哭的郑雨灵,温柔地问道:“可否告知,你是如何落入此处的吗?”
郑雨灵抹了抹眼泪,泪眼婆娑道:“我是从井里摔下来的,不知道哪个该死的人推了我一下!”
“井里?有人推你?噫。照府果真不是久居的好地方,多吓人啊,这不比半夜闹鬼还要骇人!”桓秋宁揶揄道,“不过好在你遇到了我们,因为我们一定会把你掉进这里的消息传出去,然后就会有人来救你啦!够义气吧?”
郑雨灵道:“为什么不是把我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