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阵,实在想不到。
少时乱世未平,娘虽然不受宠,可嫁妆在那里摆着,他们也未曾挨过饿受过冻。
后来带着妹妹出去闯荡,靠一双眼与一副拳脚,他也不曾为生计发愁过多少时日。
要说赚钱,他还真是一窍不通。
“你在愁什么呀。”叶瑾钿伸手,轻轻揉开他眉心的结,“不过只是些银钱的事情而已,交给我就好。”
张珉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垂眸,鼓颊,不语。
——娘子又要开始哄骗他了。
叶瑾钿又举起另一只手,戳他鼓胀的脸颊,把气戳得“噗噗”漏泄,她看着他吃吃笑。
“娘子……”张珉幽怨看她。
叶瑾钿捏了捏他手感特别好的白嫩脸颊:“好啦,不必忧愁,我会想办法将药钱付清的。”
“要不——”张珉轻轻捏着她手指,“我写些字画,你顺道拿出去摆卖?”
总不能到头来,真变成让娘子娇养一个百无一用的“柔弱书生”。
他会被气吐血的。
叶瑾钿怕写字画费神,没有立即答应,但问他:“夫君可以教我作画吗?”
许是历年战事频仍,许多人都想留一张远行人的画像。
可因她只善弓弩兵刃之类的界画,并不善什么山水人物画,便推走了许多生意。
张珉自然乐意,恨不得马上就展纸作画。
他脑中已浮现一张画:自己从背后握着娘子的手,落笔纸上,清风徐徐,翻越窗台,拂过深浅墨香。
可药已泡好,叶瑾钿须得将炉子搬到廊下煎药,无暇顾及此事。
张珉便自己入内,把不算重的矮案搬出来搁旁边,又将笔墨纸砚都取来,陪在她身边写字画。
叶瑾钿见他铁画银钩,诧异惊叹:“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夫君此字,刚柔并济,雅韵非常呀。”①
她本以为他的大字会偏柔润,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力”与“雅”兼并的风骨。
张珉听得腰板挺直,无不得意。
叶瑾钿瞧他压不住的唇角,用蒲扇掩着唇,也禁不住笑起来。
哎呀,不容易。
可算把人哄开怀了啊。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