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眼含热泪地祈祷着。
一秒,两秒……
房间只是震颤,却再没有进一步的变化。
何乐的神情由狂喜转化为惊惧,旋即,又变成恍惚。
“没有成功……为什么会没有成功?”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狰狞的眼看向地上的咒文,“……”
一个个亵渎文字组成的咒文,被一个硕大的圈包围,此时此刻,鲜血已将咒文尽数浸湿,显出不详的深红,唯独那个圈,还差一个指节的宽度,无法被血染红。
而本该源源不断提供血液的舞鞋,鲜红褪尽,一滴一滴的血坠落在地,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
血液不够填满请神的咒文。
可……怎么会……不够?
不可能,舞鞋吸收了整个幸福家园小区的污染,怎么会不够?!
难道有人动了手脚……
何乐猝然扭过头。
青年静静地站在原地,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浑身上下,都被黑发裹挟。
黑暗的影子攀在他的身上,反倒像是从他的血肉中生长,显得诡谲又艳丽。
他的指尖略略垂下,皮质手套被头发勒破,掌心切割的伤痕纵横交错,鲜血一颗一颗如玛瑙滚落。
“是你……”何乐指着他,“是你……?”
鹿丘白没有正面回应,像是在闲聊:“你的主……好像快要离开了?”
——震颤正在变得微弱,照这样下去,不多时就会停歇。
那即将醒来的巨物,似乎又要陷入沉睡。
“不,不,主!别离开!只要有足够的鲜血、足够的祭品,主就会留下……”何乐疯狂地摇着头,下一秒,黑发猛然勒紧鹿丘白的脖颈!
力道之大,叫青年的身躯被向前撕扯,窒息的疼痛骤然侵袭,青年的脸上却没一丝一毫的恐惧,他的一只眼眸是空洞的虚无,另一只眼却像深渊般漆黑。
怜悯从这颗仅剩的眼中溢了出来。
下个瞬间,一个模糊的、比黑暗更加黏稠的影子,出现在他的身后。
那绝不是人类的影子。
祂异常高大,身形能将青年彻底包裹,无数扭动的、蛇一般的东西从祂的影子中探出,盘缠上青年纤细的腰肢。
一只只猩红的眼睛从影子中睁开,戏谑的、怨怼的、愤怒的……每一颗眼球的情绪都不相同,但都紧紧锁定着何乐。
祂在刹那间扯断所有黑发。
但祂不满足于只是扯断头发。
祂在撕扯,将何乐的长发,从她的头皮上撕扯下来,头皮也连根拔起,像揭起一副假发,血肉模糊的一团。
何乐痛苦地尖叫起来。
鹿丘白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难免有些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