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鹿丘白甜美地笑着,唯独那一双眼睛,怀着病态的冷漠:“你呢?小鹿先生,我亲爱的王子,你喜欢哪个结局?”
何乐再次向鹿丘白伸出手。
她的意思很明显,将舞鞋交给她,或者,成为她一手写就的结局里,死去的“王子”。
鹿丘白从善如流地摊开手掌,因为头发缠绕得极紧,这个动作不可避免地划破了掌心。
又有血渗出,将舞鞋染成红白颜色。
何乐用指尖将舞鞋从他掌心勾走,在鹿丘白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我喜欢你,你和那群人不一样……他们只喜欢姐姐,但你愿意帮我。小鹿先生,谢谢你。”
她哼着歌脚步轻快地走着,即便是在走路,也踮着脚,保持着天鹅的优雅姿态。
走到房间中央,何乐停了下来,以一条腿为支点开始旋转,另一条腿,脚尖如鞭般甩出,合着音乐,以脚为笔,脚尖扫除灰尘,在地上描绘着什么。
这一幕充斥着非人的诡异,却又因为与乐曲是那样的合拍,而显得庄重又荒诞。
无论以何种角度旋转,何乐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鹿丘白。
“看呀……这是黑天鹅最为人熟知的跳段*,明明我完成得这样完美,他们却还是只能看到姐姐……”
“不过,没关系,他们不看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一直看着我……小鹿先生,你要一直看着我,看着我是怎样……摧毁那个愚蠢的王国。”
血红舞鞋被何乐放在图画中央,她轻跳着走到书桌前,身体向后舒展着一仰——
长发旋即钻入墙体,猛地一拽,将那塞在墙中的物什狠狠拽了出来——
那是一个木匣子。
一个因火焰灼烧而熏黑,但依旧精致的木匣子。
鹿丘白一眼就认出了它。
污染S224号的心脏,就装在这样的木匣子里!
他瞬间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费尽心机将他引来幸福家园小区的人,要让他接触到的真相。
眼下,何乐温柔地托着匣子,眼底迸射出病态的依恋,她将脸颊轻轻贴在匣子上,口中念念有词。
这似乎是哼唱,又似乎是吟诵,音调和韵律都被抹平,有的只是亵渎的词句。
鹿丘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这不是现存的任何一种语言,更像是一个疯子在喃喃自语。
但他不可遏地颤栗起来,一种不知名的恐惧笼罩在他的心间,就像在高处被人推下,明知自己必死无疑,却不得不等待身体坠地的瞬间。
监测器的报警声都像是舒缓,鹿丘白的太阳穴疯狂地抽动着,血管好像要从这里爆开,但他死死咬着牙,睁大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随着何乐的吟诵,舞鞋就像变成了喷泉,但涌出的不是水,而是血。
这些血像有生命一般,自然地流向地上的图画,一个血红的、不可名状的咒文,就这么出现在地面上。
房间在颤动,又或者,整栋楼都在颤动。
有什么庞然巨物要显出真身来。
何乐的眼中泪花闪烁,她激动地跪下,浑身颤抖:“……出来吧,现身吧,主……!”
——待鲜血填满咒文,祂就会从沉睡中睁开眼睛。
何乐眼含热泪地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