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
她头发披脸贞子一般垂头坐在那,身子一动一动,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她突然想起了张惠。算起来,还是堂姐。也不晓得,这个素未谋面的圣人堂姐,现在怎样了,在长安当道士,还好么。
呜。
我们范阳张氏的女人,命也太苦了。
张慧暗自呜咽。
一个激灵,身子直挺挺的从马扎上栽了下去,昏厥了。
旁边议事的李克用闻声一回头,慌忙抢上来:“爱人!爱人!”
李袭吉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不时喝骂一顿,不时打两下,不时又这副模样。
难道他真是疯子?
还是被朱全忠找上了?
唉,红颜——
正待感慨些什么,缓慢而有节奏的隐隐鼓声从四面传来。
李袭吉竖耳一听,才发现投石已经有停的趋势。
狼藉的通灵原上,一杆杆号令大旗挥动。按辔徐行的红衣军汉个个眼白血红,持槊斜举的武夫动作僵硬而机械,两眼空洞,只是保持着行列,用舌头舔舐裂开的干燥嘴唇。伴着凛冽北风,死死盯着巍峨连营。
他们星星点点在原野上站起,上马。
随后蠕动成蚁潮黑海,逆着翻涌的乌云,走向大营,如同上天撒下的灾祸之源。
钟鼓骤然,寨墙塔楼上警钟齐齐炸响,夹杂着晋军歇斯底里的叫喊,传遍整座通灵原连营:“圣战拔营!”
武熊跳上马鞍,铁铲举天,大喝一声:“将士们!李克用背信弃义,突袭我军后方。随我杀入中军,报私仇,雪国恨!杀!”
“机会来了,踏平贼营!”
“二三子,前进!杀奔克用大帐!”
龙捷都像汹涌的蛛群,跟在武熊后面一起冲向一处围墙。
一千余骑,如同坦克一样势不可挡。稀里哗啦,到处是冲倒栅栏、撞飞敌军的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