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异心,江南恐再陷血海!”
“昔卿力主先灭吴,今吴已亡,该当如何?”
李翊徐斟热酒:
“吴虽灭,江南遗民犹食糟糠,衣不蔽体者十之五六。”
“臣以为当开仓赈饥,缓图其后。”
“非臣推诿。”
李翊正色奉觞。
“打天下易,守天下难。”
“今吴地世族暗结,山越未宾。”
“若急收兵权,恐生大变。”
“愿陛下假臣三月,必使江南真正归心。”
月光映得刘备须发皆白:
“三月后待如何?”
“……至少让江南百姓,先熬过这个冬天再说。”
微微一停顿,李翊似想起什么事。
“……既然陛下来找老臣了。”
他缓缓放下酒盏,青瓷底托叩在紫檀木案上发出轻响。
“老臣这里亦有要事禀奏。”
刘备执壶为首相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盏中漾开涟漪。
“李相但说无妨。”
李翊自袖中取出一卷帛书:
“数日前梁王与鲁王在温县起了争执,竟为是否诛杀孙鲁班之事险些兵戈相向。”
他展开密报,小心翼翼呈给刘备。
“鲁王主张立斩吴国公主以震慑江东余孽。”
“梁王却以‘杀降不祥’力谏,二人当庭拔剑相向。”
“哦?竟有此事?”
刘备轻笑出声,指尖轻扣案几。
“朕这两个儿子名为监军,倒教爱卿派人监看着了?”
李翊蓦然抬头,几根银须在烛光下如雪浪翻涌。
“陛下不亦遣绣衣使者监视前线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