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他又解释道,“当初李某还只是个禁军小校时,最是贪恋杯中物。偏生囊中羞涩,常去那酒铺赊账,倒也因此和掌柜熟稔。”
“那掌柜为人厚道,每逢年节还会赠我一些私酿。后来朝廷西征,那掌柜生怕受牵连,便匆匆返回成都去了。今日与二位叙话,忽然想起这桩旧事,故而随口一问。”
李奕这番话自然是瞎扯的,他口中所谓的酒铺掌柜,实则就是那矫情的李二娘子。
虽然一直以来他都对那李二娘敬而远之,但心里也好奇对方的家族在蜀国的底细。
他想着李廷珪和韩继勋久居蜀地,两人的家也都在成都,正好借机打听一下这事,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原来如此……”李廷珪神色微动,拱手道,“李都使这般惦念旧情,当真是重情重义之人。”
韩继勋连忙附和:“正是!李都使起于微末,还能记挂着故人,这等胸怀令人钦佩!”
眼见都扯到了胸怀上,李奕不免有些好笑。
他保持着淡然神色,摆手道:“在下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想来以二位的身份地位,一个小小的蜀国商贾,还入不了二位的眼,不知道也属正常。”
谁知李廷珪闻言,却郑重其事道:“若是寻常的商贾,我等自然不会知晓。但既然能将生意从蜀地做到东京来,想必那掌柜定有些门路。”
“蜀地知名的酒肆倒有不少,以李氏为名号的也有数家……不知这家酒铺可有什么独门的佳酿?”
“独门的佳酿?”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李奕,他故作思索状道,“说来那酒铺最出名的,是一种叫‘琼花玉液’的酒水……”
不料这时,韩继勋突然“啊“了一声,见到李奕目光转向自己,他忙道:“若这家酒铺的‘琼花玉液’不是假借名头的话……在下倒是知道成都确有一家酒坊酿造此酒。”
“哦?”李奕眉头微挑,端杯浅酌一口,这才继续道,“看来那掌柜家在成都竟颇有名气,就连韩公都听说过它的名号?”
“只因这琼花玉液乃是那家酒坊所独有……”
韩继勋言语一顿,神色略带几分尴尬:“说来也凑巧,犬子与那李家酒坊的女儿有婚约在身,原本准备今年中便就迎娶过门。谁知……如今在下身在东京,想来婚事也要耽搁了。”
李奕顿时一愣,心道:这也太巧了吧?
他不免回想起在固镇之时,李二娘托人给自己带的那封信,其中提到过对方的婚事……莫非就是韩继勋的儿子?
李奕目光微闪,故作惊讶道:“天下竟有这等巧事?不过我确实听那掌柜的说起,他的主家有个待嫁的女儿,十六七岁的年纪,名唤李二娘子。”
韩继勋闻言点头道:“如李都使这般所言,那就应当没错了。”
“老夫倒不知韩将军与那李家结亲。”李廷珪顺势接过话头:“但说起这‘琼花玉液’酒,倒是让老夫想起一事。此酒深受当今蜀主喜爱,每月都要进贡宫中。”
“至于那李家……”李廷珪的目光划过韩继勋,轻笑一声道,“据传似乎与蜀国贵妃花蕊夫人有些交情。”
作为蜀国皇帝孟昶信重的大将,他能接触到宫内的一些消息,知道的事情当然比寻常人更多些。
韩继勋闻言有些抹不开脸,只能借着举杯喝酒来掩饰。
说起来,他之所以愿意和李家结亲,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对方虽只是商贾起家,但却在蜀国颇有人脉,还和花蕊夫人都能攀上交情。
而且当初他能外放秦州当节度使,李家也在背后给了他很大的支持。
“花蕊夫人?”李奕对这个称号自然是毫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