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周围鸦雀无声。
二叩首。
在场的文武官员们神色肃然,几个主将们的眼圈微微发红,胸中仿佛有千岩万壑,郁气难舒。
三叩首。
祠堂外围观的士卒们,更是感同身受。
人群中传来极力压抑的吸鼻子的声音,不少铁打的汉子正偷偷用袖子擦拭着眼角。
大帅还是那个大帅,虽然称了王,但还是惦记着弟兄们。
对于他们来说,战死不可怕,绝嗣也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如今这点最后的遗憾也被江瀚补上,他们再无任何后顾之忧。
祠堂内外,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在人群中无声地凝聚、升腾。
礼毕,徐乐安站起身,小脸上满是庄严。
江瀚站起身,朗声道:
“今天,皇天后土为证,满堂文武为鉴,你徐乐安,便是徐云山之子,徐家之嗣。”
徐乐安闻言,转身面向江瀚,再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甚至磕出了血印。
“大王仁厚,恩同再造!”
“小子不敢忘,日后愿为大王结草衔环,执鞭坠镫,以报君恩!”
“若有违此誓,神怒鬼厌,天诛地灭!”
江瀚见状,欣慰地点点头,亲自上前将他扶起。
其实吧,当初江瀚还曾经想过,是不是可以顺手把这些孤儿收为义子。
毕竟很多帝王将相、农民军首领在起事时,都曾收了不少义子。
远的有唐末五代盛行的义儿军,近的有朱元璋的义子沐英,就连张献忠麾下也有四大义子。
这些人,个个都是能征善战,独挡一方的股肱心腹。
在创业初期收取义子,确实是快速构建核心班底的有效手段。
但江瀚深思熟虑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首先,他如今已称汉王,不再是当年四处流窜作战的叛军,身份已然不同。
广收义子,容易形成尾大不掉的特殊政治集团,这些孩子顶着“义子”名头,万一日后骄纵,不易管教,反而可能成为祸患之源。
其次,从长远看,他希望建立的是基于功勋和制度的健康政权,而非依赖于个人恩宠和血缘的小圈子。
让这些孩子以阵亡将士后人的身份成长,更能让他们记住根基所在,也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政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