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官谨守政策,轻徭薄赋,鼓励农桑。”
“虽比不得太平年月,但百姓总算有条活路,不必日日担惊受怕,易子而食了。”
听着黑子的介绍,马科的目光扫过城内的街道、店铺、行人,脸上确实掠过一丝惊讶,但也仅此而已。
他点点头,语气依旧平淡:
“嗯,你等治军理民,确有过人之处。”
虽然是赞叹,但听起来更像是评价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走到城外一处粥棚,一行人见到排队的老人和孩子时,黑子趁机解释道:
“前些日子,川北发了大水,剑州灾民数以万计。”
“大帅有令,凡老弱妇孺,每日两粥,直到今年秋收为止。”
“虽然难以饱腹,总能吊住性命。”
马科看着那粥棚,眼神却有些飘忽,似乎在走神,只是随口应道:
“好好,仁政仁政。”
那敷衍的态度,连旁边跟着的护卫都微微皱眉。
黑子心中暗骂,但却脸上不动声色,又出城带他看了几处正在修复的水渠和屯垦点,听当地官吏讲述着引水灌溉、增产粮食的规划。
马科听着,偶尔“嗯”一声,态度极其敷衍。
他的注意力,更多是停留在周围四处巡逻的士兵身上,观察着他们的装备、步伐和精神状态。
一圈转下来,讲解的官吏口干舌燥,可马科的反应却始终如一:
礼貌性的惊讶,平淡的附和,以及深藏的漠不关心。
他对街市的整洁、粥棚的设立、水利的兴修,兴趣缺缺。
只有当看到一队押运粮草的车队经过,或是一小队装备相对整齐的义军巡逻兵时,他的目光才会稍作停留,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回到剑州的院落后,马科屏退侍从,独自坐在窗边。
窗外是守备森严的军士和剑州城的一角,安宁祥和,但他心中却毫无波澜。
论民生,这群贼子做的确实不错。
可马科出身军户世家,从小耳濡目染的只有军功、升迁、粮饷、地盘。
对于民生一事,那是文官们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他真正关心的,是川北这支军队的成色!
根据今日所见,剑州城附近那些头戴红巾的巡逻兵,步伐还算整齐,精神头也足,但装备。大多是皮甲、布甲,铁甲很少见。
粮草车队…运的似乎是粟米杂粮居多,白米很少,后勤看起来也谈不上多充裕。
总的来说,这支军队比底层的卫所兵强,但比起洪督师麾下的精锐秦军,还是有所不如。
靠这样的军队,估计能守住隘口,占据四川,但之后呢?该怎么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