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轻探其鼻息。温彩裳毫无戒备,故而沉睡甚香。李仙思拟离开之策,取出宣纸,措辞写信。
李仙想道:“既恩情了结,便直言坦白罢。”
毛笔着墨,方些数字。不禁自嘲,他写字的书法,亦是温彩裳所授。李仙感慨:
“我一身武学…九成九与夫人相关。离她而去,我连[精宝]服饮都是问题。武学典籍、钱财珍宝、人脉关系…全然没有。但不走怎行?”
书写道:
“温夫人启。”
“突然告别,好生歉然。恩情已清,再留无益。李仙告别,茫茫江湖,有缘再见。”
字迹清朗,干脆利落。本欲述说委屈,又怕引得温彩裳嘲笑。故而简而言之,直表心意。
李仙将信封折好。见温彩裳媚体极美,他毕生之中,从未见过这等女子。毒辣、冷漠、美艳…与他性情相悖,但甚有魅力。
“实力弱小,便只能如此。他日我实力强了,或会再拜访一合庄。”
李仙轻声嘟囔。但觉心情复杂,他沉浮飘零,心无居所。又将远去,不知落往何处。
将信封折好,收入怀中。取出天地匣,内装“祖蚕”。
李仙说道:“有些恩好还,有些恩难偿。但既要离去,便都还清楚罢。从温彩裳利益度量,我确已无相欠。”
见祖蚕卧睡匣中,再又合上。爬上木床睡去。
翌日。
雄鸡打鸣,斜阳入房。
李仙、温彩裳养足精力,甚觉充沛。李仙面色如初,帮她辫弄长发,这些行舟时日,温彩裳教李仙如何为她辫发。
两人辫发之际,总又弄得散乱。
此刻辫得是“盘云鬓”。端庄华贵,银簪珠缀装饰,俏颜生姿,柳眉朱唇,确实美极。
温彩裳对镜映照,笑道:“郎君,辫发的能耐,你不比秋月差啦。”李仙说道:“我手法粗浅,却是夫人你貌若天仙,怎样胡弄都好看。”
温彩裳笑道:“贫嘴。”李仙说道:“咱们今日便可到庄里啦。”
温彩裳颔首道:“是啊。一晃竟过好久,当初出庄赶赴赏龙宴,我胸有成竹,未能料到此行横生这般多波折。万幸有你相伴,我才能屡过险境。”
李仙说道:“咱们吃些早膳,便回庄子罢。”
温彩裳柔声道:“郎君…你安排便是。我全听你的,你若想去别处再往两日,我也陪你。”
李仙笑道:“咱两玩好久了。”挽扶温彩裳下楼。镇街热闹,马车、牛车匆匆而行。
黄山镇有道闻名早膳,名为“油泼辣粉子”。将粗粮研磨成粉,洒上辣粉,再泼上一层热油。沾些素菜吃。
李仙、温彩裳寻一小铺,点了两份泼辣粉子,再要一份热豆腐。那寻常小铺皆是寻常百姓,李仙、温彩裳气度非凡,顿叫众人投目望来,咋舌连连。
温彩裳素知李仙性情随和,虽甚嫌此地环境,但李仙相伴,却也乐极。她挽起袖子,品味民间吃食,滋味一般、味道甚重,但甚顶腹饿。
吃得腻了,便吃一口清热豆腐。解去油腻。黄山镇下百姓,早习以为常。
有些老吃客,更可变着花样吃。讨来些大葱、大蒜…多付些铜币,多洒些肉碎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