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忍不住笑,“伊荷牧师,这可是铁啊。要在铁盒上吸出这么深的圆洞,那只章鱼得多大才有那么夸张的吸附力啊。”
她拍了拍女生的肩,语气同情,“你最近累坏了吧。”
连基础的判断力都消失了。
伊荷:不像吗?
她拿起镜子,摸了摸后颈上的红印如是想道。
*
滴答、滴答。
不知从何处淌落的水珠,一点一滴浸湿了浴池前绘满苦菊和桂叶的锗色地砖。
氤氲的水雾中,坐在浴池中央的少年闭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湿得黏在一起。
他的肩背舒展,两条手臂自然地垂在腰侧,锁骨以下的躯干没入浑浊的药浴中。
侍童守在门外,专注地翻开着小人书。
不多时,一条触腕从浴池中探出,朝摆
在浴池边的藤编筐伸出。
弯成半月状的触腕尖尖,娴熟地挑开白色的浴袍、毛巾和香皂,在其中寻觅了会儿,没有找到应有的东西,停顿了下,重新翻拣了遍,有些疑惑地收回来。
赫克托尔的嗓音有些潮湿,“彼得森。”
侍童放下小人书,跑进去,“怎么了?”
“你看到我的水银计了吗?”赫克托尔语气温和,“我想测下体温。”
侍童知道他说的不是水银计,而是说装着水银计的铁盒,自从做了手术,每天晚上泡药浴时,圣子就会带着那只铁盒。
白天他收拾房间时,不小心把铁盒踩扁了,让伊荷牧师修了送回来,这会儿就放在藤编框里,闻言,便有些忐忑地道:“就在这里呀。”
侍童捡起铁盒,递给圣子。
赫克托尔:“……”
他卷过铁盒,用另一条触腕拂了铁盒表面,在侍童不安的注视下,顿了顿,道:“找到了,你出去吧。”
侍童松了口气,“是。”
他退下了。
“…这不是…不是我的……”
“…我的吸盘可大…可…可大…”
“…哪…来的…”
圣物章鱼占据他的声带时,赫克托尔的意识并没有消失。
他知道它不会占据很久,起码暂时是这样。
魔谕离开后,撤掉了阻碍了圣物章鱼和他的间隙,它们现在无时无刻不在觊觎成为身体的新主人。
赫克托尔每次被占据一次,就手动除掉出声的那条触腕对应的神经,这种做法,会让那条触腕安分一段时间。不过,就像剪掉的头发一样,它们永远都会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