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宁找了块尖锐的石头,在另一块上刻了个歪歪斜斜的“救”字。
“乖春花,你一定认识回兵营的路吧。”他摸了摸春花的脑袋,“你把这个东西带回去,叫人来救我们,好吗?”
他不识路,不会骑马,一个人跑不远,也断不可能把李蔚然扔在这里。
不知春花听不听得懂,谢瑾宁将石头塞进它身侧的皮袋中,“去吧,一路小心。”
“呼噜噜……”
春花依依不舍地用鼻子碰了碰他的脸,低头狠狠啃了几大口草,踏过一地泥泞,朝着另一方向走了。
不忘清理掉它的马蹄印,等到再回山洞时,谢瑾宁也开始有些头昏脑胀。
不行,他不能倒下。
眼皮不受控制地沉了沉,谢瑾宁拍拍脸颊,被冷如冰雕的手指冻得清醒,再次数到一百,又该去洞口接新鲜雨水了。
可反复多次的双腿早已酸软,能够起身全凭他的毅力支撑。
扶着山壁站起,弓着背迈过李蔚然支在洞穴中的长腿时,不小心踩到碎石,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跌在李蔚然身上——
谢瑾宁只来得及将身子往旁边歪了歪,紧闭双眼准备迎接疼痛,腰上却是一紧,他跌进了一处薄韧紧实的怀抱中。
“唔——”
两道闷哼同时响起。
肩膀被撞得生痛,谢瑾宁刷地睁开眼,眼前人疼得满头大汗,仍对他扯出道虚弱的笑容,“小嫂嫂……”
“你醒啦!”
谢瑾宁趴在他胸口,面露惊喜,也顾不得两人这亲密的姿势,支起身子去摸他的额头。
但他手太凉,摸什么都觉得烫,分辨不出是否降温,干脆凑了上去,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
湿漉漉的浓密睫羽,腻白得几乎不见半分瑕疵的肌肤,溢满担忧与惊喜、漾起层层波澜的剪水眸,紧紧贴着他的柔软小腹……
才清醒就接连遭到暴击的李蔚然险些又昏过去,心脏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他喉结滚动,慌忙垂下眼,涩声道:“小嫂嫂……”
“嘘。”被他呼出的热汽干扰,谢瑾宁一手捂住他的嘴,拧着眉继续判断。
仍在发热,不过得益于他的先前的操作,没有再继续升高的趋势了,就是这小子心脏跳得太快,震得他小腹发麻。
谢瑾宁庆幸地松了口气,慢慢从李蔚然身上爬起,他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小腹,道:“小然,你中了毒,我刚喂你吃了解毒丹,你快试试能不能动?”
手脚仍动弹不得,筋脉刺痛如针扎,拉住谢瑾宁的那一下,已是他的极限,李蔚然试着用力勾动手指,气力如泥牛入海,有且只有极其轻微的反应。
“不行,暂时动不了。”
“没事,一个时辰后毒素就会全褪,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啊啾!”
李蔚然急道:“我不冷,小嫂嫂,你把披风穿回去吧。
流了这么多血,嘴巴都白了,怎么可能不冷。听了这句,谢瑾宁那要跟他算账的念头又蹦了出来。
他木着脸,“你烧还没退,要是再受了凉伤势加重,我们要怎么撑到春花搬救兵来?”
“我没事……”
“你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