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第一次,她这么厌恶这三个字。
这么卑微的话,似乎永远也不应该从闻砚池口中说出来。
他应该是永远高高在上的,坐在神坛上漂漂亮亮的高岭之花,心安理得地接受所有人的爱意。
但此刻,那三个字里充满的悔意和痛苦,却令人怎么都难以忽略。
猛的甩开他的胳膊,韩伊直直地朝外走去,却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庄特助愣了一下,看清她的脸和她身上的穿着后,露出一个极力控制却依旧难掩震惊的表情。
说实话,哪怕是在这个时候,韩伊依旧分心想到,她从小见庄特助也快十年了,对方很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跟着闻砚池了。
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对方这么精彩的表情。
她笑了一声,对庄特助礼貌地点点头,便一把拿过对方手里拎着的购物袋,转头走了。
看不到身后的场景,但听声音,她能猜出庄特助已经去套间里找闻砚池了。
她找了一间开着门的没人的房间,把衣服换好。
将浴袍丢到一边时,一抹黄色从她眼前划过,掉到了地上。
她没在意,穿好衣服,低头穿鞋的时候,却在床脚发现了那个东西。
她怔了怔,伸手将它捡了起来,她很快转身继续找,果不其然,在床底下又发现了另一个粉色的。
那两个符,一个闻砚池送她的平安符,一个是她自己求来的桃花符。
都和那个男人有关。
应当是昨晚从口袋掉了,刚刚又被她不小心带了出来。
看着一黄一粉两个符袋子,锦绸的边角被蹭上了点灰。
她慢慢伸出手,将那点灰尘抹去,怔怔地看了很久。
明明只隔了一晚,再看到这两个符袋的时候,却也称得上物是人非了。
盯着眼前这个黄色平安符,不知为何,刚刚她故作冷漠地嘲讽男人要不要负责的时候,他那个难以形容的眼神又浮现在脑海。
即便再不熟悉他的人,也能看出他那一刻的脆弱。
虽然只有那一瞬间。
但对于闻砚池这样的男人来说,似乎显得尤为受伤。
韩伊忽然想到,在这件事里,或许闻砚池的难过一点也不比她少。
甚至从某个念头上来说,他比她还要难过。
她爱着闻砚池。
可对于闻砚池来说呢,她只是那个需要捧在手心里的小侄女啊。
闻家老爷子和夫人早就去世了,闻栾也死了许多年了。
相比起早就将亲情转成了爱情的韩伊,闻砚池却无比清楚他失去了自己最珍惜的,是他唯一一份亲情。
更何况,她也不是傻子,昨晚男人不仅是第一次,而且是和她一样意志不清醒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