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池从来不会撒谎,更不会虚伪那一套,他说要负责,那就是真心地会一辈子陪在她身边。
会补偿她,会照顾她……这么一想,好像和现在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的。
甚至,闻砚池会和她结婚。
所以,只要她现在点点头,她就可以成为闻砚池的妻子,自己的小婶婶了。
这个念头有点好笑,她也确实笑了起来。
但等抬手摸到嘴角弧度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笑是那么牵强。
模模糊糊的,她还能看到对面的男人正襟危坐,在等着她的答案。
只要她点头,不,甚至不用她有任何动作。
只要她流下一滴泪,一滴很小很小的泪珠,所有烦恼令她的事都会迎刃而解。
她拥有了从前的自己最盼望的一切。
韩伊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双层防弹的玻璃紧紧封住外面的车水马龙,一点声音都飘不进来。
偌大的套房里死一般寂静,昨晚打开的落地灯还开着,暖黄色的灯光为昏暗的房间添抹最后一丝温暖。
明明她才是那个宣判者,可韩伊却觉得屠刀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啪的一声。
在闻砚池的注视下,韩伊将自己手里不停转动的一个小镯子丢在了茶几上。
清脆的一声响,声音不大,却仿佛宣告着什么的破裂。
她笑了起来。
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她一夜没喝过水的嗓子有些突兀,沙哑的笑声更谈不上好听。
“都什么年代了?还……负责?”
她隔着一张茶几,站在男人面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小叔,”这个称呼在这个场景下似乎有些尴尬,她却像没听出来一般,继续道:“多了解了解年轻人吧,还是说,您其实是想让我对您负责吗?”
男人抬起头来看着她,侧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锋利的眼眸中带着韩伊看不懂的情绪,但她却被这个眼神看得心一颤,酸涩得难受。
剩余的那些话都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面对着刚刚那样的眼神,韩伊什么都不想说了,她也不顾自己还穿着浴袍,转身拉开门就要朝外走。
身后一阵风袭来,一双干燥温热的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韩伊,对不起。”
对方像是很少说出这三个字,说得有些艰难,却很认真。
韩伊知道是谁,但她不想回头。
平生第一次,她这么厌恶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