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再次引得公仪家主公仪嚣大怒,公仪礼受了八十一道鞭刑,便被关在浮屠塔思过。
而今天,正是公仪礼思过结束之日。
而小隐竟然将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如今公仪礼命人找他,其暴怒程度可想而知。
小隐怀着一贯的忧虑回去无相殿。
无相殿坐落在整个“极夜”西南角,终年不见日光,如同死境。
整个殿群皆由禁制所化,庭前积雪浮空不落,琼枝玉树皆是幻象。
小隐推开殿门的一刹那,冷风卷来几乎将他筛成了冰冷的雾气。
公仪礼玄色长袍曳地,孤身一人坐在殿内,一下一下把玩着手中的九连环。
再次见到十六岁的公仪礼,小隐的心是很复杂的。
他从小跟在公仪礼身边长大,在那些漫长的岁月里,公仪礼也曾带给他喜悦、温暖、憧憬,可更多的却是伤害、凌虐、痛苦。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知道,这份感情是否可以用爱或恨来总结。
小隐端着一张脸正在踌躇,他整个人就像倒悬的风筝一样被扯紧,飞到了公仪礼手中。
公仪礼容貌绝异,原本震怒的脸此刻显出一丝犹疑,不满道:“让我等这么久,站在那里磨蹭什么呢?我还没找你的麻烦你倒用这种眼神看起我了。”
说完又问:“跑去哪里了?”
小隐回想前世,抬头认真看了看公仪礼,再次确定公仪礼不发怒的时候,确实挺像个人的,便道:“外面新送来了两只灵鹤,很漂亮,我刚刚去看的。”
公仪礼鄙夷道:“那样蠢笨的鸟有什么好看的。”
小隐想反驳,但又不想惹公仪礼生气,只好垂下眼睛问:“少主的鞭伤好了吗?还疼不疼?”
公仪礼抬起眼皮看着小隐,没回答这个问题,却是问他:“你今日什么打扮,像一只灰扑扑的野雉。”
小隐一向跟公仪礼同吃同住,他平常吃饭穿衣没有公仪礼不插手的,而今日这身雪灰色的衣袍,正是公仪礼上次挑剔过的。
小隐这些时日怀着隐忧,竟都没注意自己穿了什么。
此时被提醒,顿时低头去看,默默道:“好吧,少主不喜欢那我去换一件吧。”
公仪礼不置可否。
他拇指按压着小隐的喉咙,轻轻的摩挲了下转而问另一件事:“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风致?”
风致?
小隐仔细的回忆,总算想起公仪礼为何会跟风致起冲突。
公仪礼活了十六年,好心情的日子不算多,那天不知怎的,却是难得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