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珂走过去,将康联扶起来:“康大人你没事吧?请你不要怪罪裴大人,这几日烈风和雷电的病情加重,裴大人心急如焚,所以才失控了。他的心情和当时与你并肩作战的战马伤重不治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康联悲痛绝望的眼睛动了动。
陆珂试探性问道:“对了,康大人,你的马是去年春天没的吗?”
康联此时心神俱伤,没力气去辨别陆珂语言中的问题,完全陷入了回忆当中:“当时……闪电带着我两次冲入金军而不得,最后只能撤退。撤退的时候,闪电胸膛挨了一枪,等回来时,闪电流了很多血,军医抢救了很久,也只是多拖了一些时日。”
陆珂:“是春天?”
康联:“是春天。多好的日子,多美好的季节,却让我亲手埋葬了我的信仰,我的未来,我的原则,我的战友,和……我的战马。”
康联说着,落下泪来。
裴彻看着康联许久,最后是哀其不幸恨其不争地叹了一口气,拂袖而去。
陆珂也跟着离开。
晚上,陆珂睡不着,坐了起来,脑海中始终是康联最后的模样。
原晔用被子将缝隙遮住,免得散了炕上的热气,让陆珂受凉。
原晔:“在想什么?”
陆珂:“康大人。”
陆珂靠着原晔的肩膀,抬头看向他:“死了那么多战马。就连康大人这样的将军的战马都被一些人的野心吞噬了。
舍生忘死,几次冲锋,要是他们这些人知道,自己如战友一样的马,本来有机会能救活,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成了自己人敛财的工具,该多难受啊。”
陆珂:“当初为了救烈风,戴高直接就冲过来跪下了。战马是马,但却不只是马。我觉得很难过,本来那些马都不该死的。
如果药材没有问题,按照前两年的数据来看,它们中间至少八成能活下来。回到战场上,回到它们最信任也是最亲密的战友身边。”
原晔轻轻抚摸着陆珂的眉眼。
他一直都能感受到,陆珂是一个很容易共情别人的人。
容易共情,又过于善良,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看似很理想化又很真诚的想法。
原晔缓缓开口:“所以,行军打仗,很多时候打的不是前线,是后勤,是人心。”
陆珂抱紧原晔:“希望这件事情能早点结束,早点把那些坏人抓起来,把药材换成真正的好药,那些还在受苦的战马也能早点好起来。”
原晔轻声说道:“会的,很快,岑大人快回来了。”
岑大人因为上次陆珂被刁难的事情,和吴新觉几乎翻脸,在赶回来的路上被吴新觉派人绊住了脚,耽搁了几日。
陆珂知道着急也没用,只能尽量稳住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