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起身闲散地走到窗边,逗了逗蹲在木架上的黑鹰,不经意回头,却发现楚娇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楚江迟一怔,纳闷道:“怎么,还有别的事?”
楚娇抬眸看着他,问道:“母亲最近过得好吗?”
“你说楚嫣?”楚江迟眨了下眼,自然道:“当然好了,她在蓬莱过得可比我们舒服多了,对了,前几日她还让长风捎了信来,说是很想念你,等事情结束,让你快些回去与她聚一聚,只可惜,长风调皮,那信不知道被它扔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话,楚娇忍不住瞥了眼那只瘦小的鹰:“是吗?”
“是啊,”楚江迟笑得温和:“所以说,你大可不必那么操心她,你只需知道,她一定会为你的付出感到骄傲的。”
“骄傲?”楚娇怔了下,将这两个字在唇间无声重复了几遍,忽地轻笑一声:“如果这些是值得骄傲的事,那岛主为何不让少岛主去做呢?”
楚江迟蹙起眉:“你说什么?”
楚娇继续道:“他身上流着楚家的血,岛主以为把他从所有一切中摘出去,他就清白无辜了吗?”她翘起唇角,叹道:“我觉得……这实在太不公平。”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些口头上的赞美实在太过飘渺,我做了这么多,岛主该给我些实在点的好处。”
楚江迟眯起眼打量她一会儿,渐渐放松:“原来如此,好吧,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好处?”
楚娇道:“我想要半瓶血凝珠。”
“半瓶?”楚江迟惊讶道:“你还真是贪心啊。”
“谁会不希望自己修为提升快些呢,”楚娇道:“岛主不是还想借我的蛊虫做事吗?到底给还是不给?”
气氛忽然凝滞起来,片刻的寂静后,楚江迟哈地笑了一声:“当然给。”他走过来拍了拍楚娇的肩膀:“有要求是好事,实际上,像你之前那般什么都不要,我才不放心呢。”
楚娇垂下眼,微笑着后退一步,拱手行礼:“那就……多谢岛主了。”
——
走出楚宅的大门时,外面果然开始飘起细雪。
楚娇撑起伞,面色平静地穿行过狭窄的巷子,不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她推开门,还没踏进去,听见动静的沉衣就已经从屋里钻了出来,担心地望着她。
楚娇动作一顿,转身将门关好,往前走了一步,那把竹伞便无声地坠落到雪地里。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到她柔美的脸颊上,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具终于开始慢慢龟裂,楚娇停下脚步,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茫然唤道:“沉衣……”
沉衣嗯了声,连忙朝她走去。
“我的……”她张了张嘴,声音轻飘飘的:“我的母亲死了。”
沉衣哀哀看着她,低声道:“楚娇,你不要……不要太伤心……”
“伤心?”
楚娇眨了下眼,喃喃自语:“对,我是该伤心……可是,她要我与庆子白成亲时,要我给无辜之人种下蛊虫时,要我为楚家做下恶事时,我已经伤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