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想这般活。
青年时得偿所愿。
中年时已成习惯。
老年时……
从并行、依偎到互相搀扶,从一黑一白到满头霜发。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
阴阳师年过八旬,已是长寿。
生老病死对他而言皆是常事。
再者,有她陪伴在侧,没什么不可面对。
阴阳师虚弱地躺在床上,鼻尖萦绕着药味,年老后便有些浑浊的视线看向外面。
……
“爷爷,爷爷!”
……
又是春天了呀。
他想看看花,说点高兴的事,好叫妻子和膝下的子辈不要太过伤心。
他最喜欢的,便是这院中梨树了。
往常里无论是什么事都会同它分享,生气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也会在梨树下静坐,然后那嘴角就自己翘起来啦!
……
“爷爷要看梨花吗?”
少年的哽咽声,伴随着屏风被搬动、御帘被“唰”的拉起的声音。
……
朦胧的视野中,梨树盛开,挂满了许愿牌,簌簌响动。枝头上点点雪白像是他和妻子发梢的银霜,映着春日的光辉。
背后是湛蓝如洗的晴明日。
这棵伴随他几乎一生的树,在蓝天白日下风华正茂、生机盎然。
他想起他的妻子之所以叫梨,便是因为看见院中梨树,只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虽然桃名固然好,但只有“梨”,只有“晚梨”,是因他而起,因他的树而起。
好在,不止他喜欢她的名字,她也同样喜欢他的名字。
总是“晴明”“晴明”的叫。
他想到这里,已是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