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珠才晓得,原来这个?跑来替她道歉的是她娘家嫂子。
然?那后?来的妇人见谢明?珠不开口,急得不行,往袖袋里就要摸钱,可是掏了半会?儿,才得两个?铜板拿手里,又见谢明?珠虽说没穿金戴银,可这样的美?貌夫人,哪里会?是寻常人。
也不知人家似乎看得上自己这两个?铜钱做赔偿。
但?见了身后?的母子三?人,也没法子,最终还是尴尬着伸出手,将那两铜板给谢明?珠,“夫人,我这实在也没多的,您看着两个?铜板,赔给您成不成?我妹子真不是故意的。”
谢明?珠听得她这话,晓得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忙摆手,“没多大点的事儿。”
就戳了一下,针眼?都瞧不见呢!
只是见她这个?做嫂子的也还成,便?道:“我方才和你这妹子说了,她做的这些东西,在岭南不好卖,以后?绣花少绣点,太密集了,也不透气,如此便?是再怎么好看,也没人愿意买回去。”
她手艺虽有些,但?也没到有收藏价值的级别,大家买回去肯定?是要用,总不能买回去看,所以肯定?要实用。
那女人的嫂子连朝谢明?珠道谢。
耽搁了这么久,谢明?珠也没多待了,只朝前走去,却见韩婵的摊位就在不远处,而且正朝自己看来,很显然?方才那边的事情她也知晓了。
想到家里的老人小孩都喜欢她家的炸豆腐干,便?上前买些。
如今韩婵生意不错,所以得现炸,谢明珠便坐到后面的凉棚里等,自是和她说起那母子三?人。
只听韩婵说道:“那是玉州来的,听说叫翁十斤。”
她说到这里,指了指脑子,“说是这里不好使,偏生命又苦,男人没了,幸好还有个手艺傍身。”
不过想到翁十斤摆摊两天了,一样都没卖出去,韩婵也是替她发愁,“可单有手艺也不成,她做的那些,哪个?能买?”
来城里摆摊后?,大抵是接触的人越来越多,生意也不错,让韩婵觉得生活又有了盼头,故而这话也多了起来。
只压低声?音继续和谢明?珠说那翁十斤家的事情。
“听说她家和大伯家抓阄分地?,他们家抓到坡上,偏他公婆男人不满,遍地?撒泼打滚,非得要河边的地?,说那里更肥,没得法子,人家和他家换了,哪里晓得都是命!当天他们去河边犁地?,谁知刚好地?龙翻身,连人带牛,全被河后?面垮下来的半边山埋里头了。”
这不就是现世报嘛!谢明?珠听得有些唏嘘。
又想起刚才来找自己替翁十斤道歉的妇人,“这样说来,如今他们一家三?口,跟着娘家人过?”
“是了,我这里瞧了两天,她哥嫂侄儿都在不远处摆摊卖竹篾,她那嫂子一天要来她这里瞧八百回。”
可见也是给放在心上的,这让韩婵还颇有些羡慕,穷是穷了些,可翁十斤的娘家对她多好啊。
哪里像是自己娘家,夫家出了事情,他们第一时间就是和自己断绝关系,不认自己这个?女儿。
被流放之时,连送也没来送一场。
不过现在想明?白?了,反正如今山高?水远,一辈子难以相逢,这关系断了就断了的。
又见自家烧油炸豆腐干的男人,虽是话少了些,但?人勤快,什么都肯做,更不似从前自己那夫君一般,样样要自己伺候。
说起来,现在除了穷,没有什么不好。
而且自己这个?月消息又没来,也许孩子又重新来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