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找来了!
是何人泄的密?
阵阵不安涌上心头,阮茵茵颤着手去扯贺斐之的衣袖,却在触及到时,听见了一阵求饶声。
欺软怕硬的泼皮,哪禁得住这般恐吓,当场吓尿了裤兜。
贺斐之懒得再看,淡淡一句“盛远,交给你了”,便带着阮茵茵回了茅舍。
大雨淋湿衣裙,阮茵茵迟缓地反应过来,再次拉住他的衣袖,“别伤郑婶。”
贺斐之略瞥她一眼,径自走到泥炉边,隔帕取下水壶,熄灭炉火,为她倒了一杯热水,“你不觉得,对我缺个解释?”
阮茵茵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为何没有在讨债者施暴时出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为何要管?”
阮茵茵蹙起眉尖,又一次感受到他的冷血。
贺斐之抖开提花嵌玉蜀锦鹤氅,搭在女子肩头,“先去换件衣裳。”
同样的,他也浑身湿透,却丝毫不在意凉意袭身,眼中只有面前的女子。
房门被他的影卫合上,阮茵茵担忧二姐回来后会被发现身份,不敢同他当即撕破脸,“好。”
女子声音糯中带哑,气息不足,透着点点惧意,只因他看她的目光变了,变得不再漠然,炙热犀利。
走进里屋,从木柜中取出一套鹅黄色罗绮薄衫,配以雪白长裙,再以浅蓝裙带在胸前系出双耳结,阮茵茵拉开门,与站在门边的高大男人对上视线。
“你要换衣裳吗?”
贺斐之静静看着出现在门口灯火中的女子,暗眸渐起流韵,沁了朝露般潋滟,他鼻子很酸,喉咙也是,“有男子的衣衫吗?”
马车里带了不少锦衣,可还是开口问她要了,不知是试探还是爱屋及乌想要穿她手里的衣裳。
阮茵茵心里装着事,若是二姐回来,贺斐之一定会起疑的,光凭那张脸,也难逃贺斐之的眼。屋外的影卫全部匿身,静悄悄的,像是在暗暗布置蛛网,等猎物主动上门。
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只盼着贺斐之不会将事情做绝,不顾念半点人情。
可,他们之间也无人情了啊,是自己亲手摧毁了所有情债。
“有,但衣裳做的小,你要试试吗?”
“好。”
目光一直黏在女子身上,再不掩饰和克制,贺斐之随她走进屋子,余光瞥见一张黑酸枝木床,上面叠放着两床被子。
阮茵茵从衣柜中拿出姐姐的男装,转身递过去,“新的,没有穿过。”
贺斐之接过,食指勾开前襟,并未回避,就在逼仄的小屋里褪去了锦衣,换上了新衣。
很小,袖口和衣摆差了一大截,像穿了孩子的衣裳似的,他哑笑一声,意味不明,“不行。”
“那没有了。”
阮茵茵不知该看向哪处,背贴着柜门偏了头,右手搭在左臂上,下意识在缩小存在感。
面前的男子看似温和,可他们之间积了太多的纠葛,不是一两句寒暄就能划清的,而且,那双眼的攻势太过明显,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寻仇也没有这样盯着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