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茵茵讷讷道:“二十有三。”
她也不想接话,可老人都凑到跟前,摆出闲话家常的架势,不回答实在说不过去。
“多少?”老人耳背,没有听清。
“二十有三。”
“多少?”
阮茵茵连回答带比划,“二十有三。”
“咯吱”,房门被推开,贺斐之伴着雪光走进灶房,而阮茵茵还保持着一手比“二”一手比“三”的动作。
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还记得他的年岁,阮茵茵端起水盆去屋外倒水。
水盆中倾出一泓热水,浇在土地上,阮茵茵默了一会儿才回屋,“婆婆,我帮您。”
“啊?”
老人的耳力实在不好,阮茵茵直接拿起锅铲,翻炒起鸡肉,之后添了水,闷上锅盖。
贺斐之净手后,走到阮茵茵身后提醒道:“过了今日,我二十有四。”
过了今日?阮茵茵恍然,腊月是他的生辰月。
“哦。”
“仅此?”
阮茵茵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似笑非笑地问:“不然呢,还指望我送你生辰礼?”
在她生辰的前夕,他花了几个大夜为她打磨发簪,最后连送都没有送出去,贺斐之心下自然是不舒坦,但也知没有计较的资格,“没什么,跟你说一声而已。”
阮茵茵拿起碗筷摆在木桌上,没有再搭茬,她能怎样,难不成还要为他祝贺一番?
他们比陌路人多了一层恩情,可这层恩情不足以释怀曾经的过往,她不愿回头,也从不回头。
饭菜端上桌,老人极为好客地拿出珍藏的汾酒,为两人斟满。
这一带很少能见到售卖汾酒的作坊,老人看起来又孤苦无依,是托邻里从外地带回的?
贺斐之闻了闻酒味,并未品尝,但还是给予了肯定,“好酒。”
老人听清了这句评价,竖起拇指。
为了不拂老人的面子,阮茵茵尝了一口。清甜不涩,醇香不呛,还有一股子后劲儿,喝到微醺刚刚好。
等喝下一杯又一杯,酒劲儿上头,酡红着醉颜晃晃手,“喝不下了。”
这婆婆酒量忒好,一斤半下肚,面不改色。阮茵茵已是酒量超群的人,还是败下阵来。
再看对面的贺斐之,也是面不改色,阮茵茵怀疑他压根没有碰酒。
当老人还要给阮茵茵斟酒时,贺斐之盖住阮茵茵的酒杯,“她不能再喝了。”
老人侧耳,示意他大点声。
贺斐之淡笑摇头,拿过酒坛子放到桌下,所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老人委屈巴巴地夹起鸡块,大快朵颐,七旬的老人胃口好、酒量好、牙口好,还真是叫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