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昶淡笑,也不想下值后带孩子,寻了个借口,婉拒了少帝。
下值时分,贺斐之一连熬了十个大夜后,再也扛不住,打算回府歇息。可一想到几日后的贺宴,各大世家都会为新封的县主送上贺礼,贺斐之便让车夫绕去了街市。
其实,这些事大可以让赵管家代办,还比他更会挑选合适各个场合的贺礼,可贺斐之很想送阮茵茵一份独特的礼品。
选了两个时辰,从布匹、玉器到首饰,逛了前二十几年都未逛过的铺子,最终在一家专门制作璎珞项圈的店铺停下了脚步。
璎珞是由玉珠宝石串成的项饰,店家笑着建议道:“既是年轻的姑娘,不必太过华贵,可选一些别致讨巧的珠宝,衬得女子轻盈伶俐。”
贺斐之没给女子选过首饰,身边又没个出谋划策的人,他点点头,看着柜子里的各式珠宝,认真挑选起来。
店家又提醒道:“从样式到质地,还需相近些,否则太花哨。”
贺斐之也不喜欢花哨的饰品,他选了几颗上乘的绿松石和金螭纹的银饰,以及珊瑚珠子,大小不一,放进一个妆匣中,与店家研讨起样式。
“贵人最好再选一枚扁平的玉石,作为主饰。”
贺斐之选中一枚翠绿色独山玉,“如此搭配,如何?”
“甚好,不过价钱着实高了。”
“无妨,麻烦三日内送到贺府。”
一听是贺府,店家不再多言,再观眼前年轻人的举止风度,心中猜出了他的身份。
做珠宝一行,所见的达官贵人何其多,但如贺斐之这般卓然不群的,还是少见。
付了定金,贺斐之坐回马车,叫车夫直接回府。
入夜,赵管家送来燕窝,试探着提醒道:“五日后,是阮姑娘她们的贺宴,主子可要准备贺礼?”
“已经订了。”
赵管家以为贺斐之为阮茵茵和沈余音各订了一份,可收到礼盒时,才发现只有一份。
不会是忘记沈姑娘也会参加了吧。
等再见到贺斐之,赵管家旁敲侧击地暗示了下。
贺斐之眉眼淡淡,“她的事,以后都与我无关。”
那一刻,身心没来由地轻松下来,多年的愧疚,终划成了句点。
赵管家会心地点点头,平心而论,他偏心于阮茵茵。
绿松石璎珞项圈很是名贵,赵管家笑呵呵地在妆匣上绑了红色绸带,还让府中婆子精细地打了个蝴蝶结。
阮茵茵住在府中时,从赵管家到管事婆子,对她的印象都是极好的,见贺斐之亲自选了这么一份精美的礼品,不免感慨,“主子知道讨好姑娘了。”
“换作一年前,老夫想都不敢想,你把礼物看仔细咯,别出岔子。”
再有两日,首辅夫人会为三位新封的县主撑场面,届时,门阀贵胄家的夫人、子女们都会到场,贺礼也会花样百出,为了凸显贺府的特别,赵管家才在上面系了一个大红蝴蝶结。老人家的眼光准没差儿的。
走进书房,赵管家笑得合不拢嘴,“一切妥当,万无一失,请主子放心。”
贺斐之略有诧异,送个贺礼而已,怎么跟求娶似的,还万无一失?
没去在意琐碎细节,他继续修剪起菖蒲。
百忙中偷闲,也不过侍弄些花草,用段崇显的话讲,白生了一副惹姑娘倾慕的好皮囊,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