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野先前跟奥罗姆集团达成的协议里,只包含了白衣骑士计划,还没能逼董事长或总裁签下白纸黑字的合同,保证后续帮助千帧影视资金回流后,不对公司和许轻漾下手。
季星野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手上一定有你不能拒绝的条件,才会在今天花时间跟你见面。”
方添嗤笑,不以为意:“你之前为了千帧影视的白衣骑士计划,还有自己能留在演艺圈里活动,已经被逼得没有退路,跟奥罗姆集团签了八年的业绩对赌协议,我不认为你身上还有能跟我谈判的价值。”
许轻漾瞳孔紧缩,骤然得知季星野所支付的代价,下意识看向对方。
季星野攥拳,表情认真,似乎也在说服自己做出决定:“我有。”
方添眼皮一跳:“你能有什么?”
“妈妈留给我的遗言。”季星野说。
此话一出,方添和方宁禾的表情都变了。
“不可能!”方宁禾瞬间脱口而出,“你要是有的话,当初根本不可能扛得住我爸的审讯训练!”
许轻漾怔住。
他之前看奥罗姆相关的科普视频时,有听说过这个训练——即故意让人陷入高度危险或痛苦的情境,学习如何控制情绪、忍受痛苦、并在高压状态下,保持思维清晰。
但许轻漾起初一直以为,这些非人类的训练,都是网络捕风捉影的谣传,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所以哪怕目的是为了锻炼,但在刚接触训练的初期,任何孩子大概都扛不住痛苦的审问,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许轻漾逼自己冷静下来。
从方宁禾的反应来看,当时季星野受训的主题,很可能就是跟他妈妈有关。
“季星野,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欺骗我,你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方添的表情顿时骇人起来。
季星野面不改色。
他几乎是现在整个办公室里,年纪最小,但却最镇静的人:“出车祸后,爸爸当场死亡,妈妈被送到医院抢救,她中间醒来过一次,告诉我当初她能从家里逃出来,是得到了自己亲生哥哥的帮助。”
“妈妈逼我当场背下了一串数字,让我把日记本时时刻刻带在身边,里面能对应出她想对哥哥说的话。”
方添咬牙切齿:“不可能!那你在五岁刚被带到奥罗姆的时候,就该向我求助了。”
许轻漾愣愣地看着季星野。
但他感觉,自己似乎能理解季星野幼年时期的想法——因为方添利用妈妈的墓地做诱饵,逼季星野异化成为奥罗姆集团运作的工具——或许季星野从最早就不相信方添能帮他、或许季星野认为方添一干跟奥罗姆高层有关的人,根本就不配听他妈妈的遗言。
“妈妈的遗言,有一部分内容涉及了你们兄妹两人之间的暗号,我看不懂。”季星野顿了顿,直视方添,忽略对方眼中再也隐藏不住的诧异,一意孤行道,“但妈妈的日记本在我手里,对应着遗言的数字也只有我知道……”
“如果你现在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会立刻让人把日记本烧掉,就算你以后再耍手段逼我说出数字,也没有亲眼验证真伪的余地了。”
妈妈留下的日记本,在季星野过去的十八年人生里,已经被他看过成千上百万遍。
但当年,方添只是草草翻了几页,看见里面记录的全是是丈夫与孩子,还有回国的那些琐事之后,就把日记本毫无留恋地丢还给了季星野。
季星野知道,从奥罗姆家族出来的掌权人,都是利益至上主义者,哪怕在面对情感时,也有一套用来衡量价值的数字。
这么多年,季星野凭借对于方添的了解,基本已经摸清了妈妈在他心中的“价值”,能确保自己提出来的条件,不至于小到被浪费,也不至于大到被方添嘲笑痴心妄想,正好能踩在方添的底线上。
“你要用小简的遗言,给许轻漾换取保护伞?”方添倏地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怒火中烧,抓起手边的文件就砸了过去,“荒唐!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季星野轻笑一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任由那些文件从自己的身边飞过。
他很清楚,方添的愤怒远不止他口中说的那些,还有对方被自己戏弄了十八年,直到今天才发现遗言存在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