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家!”
“我们是男人,不是填线的机器,人活在世上,这辈子总得有个牵挂!”
他话音一落,周围几个男人都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陈立新。
文弱男接过话头,委婉道:“其实,营地里也不是没有女人。”
“但是,她们跟反抗军接触太多,我们敬重她们,不敢有半点冒犯,可我们也是人。”
“每到夜里,大家都忍不住想,要是哪天死在野外,连个根都没留下,泉下也难向祖宗交代。”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再这样下去,兄弟们怕是提不起劲了。”
男人们纷纷聚上来。
“不是我们不知足,但这日子它没个尽头,也没个念想啊!”
“凭什么我们就该一辈子打光棍?卖命可以,总得图点什么吧?不然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对啊,陈姐,你是女人你不懂……”
听着男人们你一句,我一句,陈立新愣在原地,瞳孔震颤。
这些平日里看起来好端端的人,此刻竟如此陌生,简直如蜕了人皮的恶鬼一般。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指尖悄然摸向腰侧的枪柄。
见状,一个浑身酒气的大块头突然上前一步,堵住她的去路。
他脸庞涨得通红,呼吸粗重,竟直愣愣地开口:“陈姐,这几天的夜都是我守的,我立功了!我不要别的奖赏,你就给我找个女人吧!”
他话音刚落,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火星噼啪的爆响显得格外刺耳。
良久,陈立新冷冷开口:“军队没有这种义务。”
“怎么会!陈姐……”
大块头欲要正争,人影一闪,一个瘦高的身影猛地插进来。
是程宇。
陈立新认出来了,这是几天前在夜里跟她求婚的那个男人。
他挡在陈立新身前,面庞因愤怒而紧绷,目光如刀般扫过愕然的众人:“都**给我滚!谁再敢提这种混账事,别怪我不认兄弟!”
小程这人平常话不多,人缘也一般,常常独来独往,男人们一时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镇住,一时间竟无人反驳。
大块头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扭头带着一脸不甘的壮汉和其他人陆续离开了帐篷。
四周渐渐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劈啪声。
陈立新松开抵在枪边的手,掌心已经沁出了一片湿冷的汗。
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愧疚的声音——“陈姐,对不住。”
她转过身,只见小程垂首盯着地面,肩膀微微塌陷,方才挺身而出的气势早已消失无踪。
“他们就是憋太久了,脑子变得糊涂,尽说些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空气静默了几秒,陈立新缓缓开口:“不怪你,你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