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也将他当成了姑父,一个值得信赖的家人,并非高高在上的帝王。可正是这样一个人,将屠刀对准了姑母和镇国公府,那么好的表哥,也死在了皇宫。
陆晚眸中闪过一抹嘲讽。
傅煊出宫七个月,一共查抄了二十一位官员,有四位贪污的银两,都高达十万两,为了以儆效尤,傅煊直接斩了这四人。
二十一位官员可并非小数目,前段时间,折子传回京城,几位阁老都觉得心惊肉跳,若非傅煊雷霆手段,该判的判,该提拔的提拔,地方定要生乱。
他返京的途中,还遭遇了两次刺杀和一次抢劫,总算是有惊无险,查抄的这一百零八万两银子,也顺利带回了京城。
傅煊穿过长廊,又走了一截儿,才看到成元帝所在的宫殿。他的宫殿面积是最大的一座,院子十分宽敞,不仅种了一片竹林,还有一个很大的池塘。
成元帝也已经起身了,正坐在临水的石凳上垂钓,池塘边的垂柳垂着绿丝绦,拂过水面漾起圈圈涟漪,凑近了瞧,能看到漂亮的锦鲤在里面穿梭。
池塘中央养着大片的荷花,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粉白色荷花十分漂亮。几只麻雀在柳树上叽叽喳喳,转眼被荷花吸引了去,小身子落在了荷花上,荷花被压得颤颤巍巍弯了腰,小麻雀也跟着往下掉,不等身子落入水中,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成元帝就坐在池塘边垂钓,说是垂钓,更像是晒太阳,他浑浊的双眼压根没睁开,听到内侍的通报声,才道:“让他进来。”
傅煊走近后,先恭敬地行了一礼。
成元帝比之前又苍老了些,眼部皱纹像沟壑一般布满在脸上,许是待在行宫空气好,心情好的缘故,他气色竟是比年前好了一些,不再死气沉沉。
傅煊将账本递给了成元帝,成元帝接过,看了几眼,苍老的脸上多了丝笑,欣慰道:“若朝中大臣,个个像你这样,朕就算今日离去,也能走得安心。”
傅煊不由抬起头,陈公公有些骇然,忙“呸呸呸”了三声,“皇上可不兴这么说。”
成元帝只是笑了笑,等傅煊汇报完,才微微颔首,对傅煊说:“听说你回京途中还遇见了刺客,你先好好修整一段时间,过段时间,朕有件要紧的事,交给你。”
傅煊道:“臣无碍,皇上尽管吩咐。”
成元帝
笑道:“朕还有龙鳞卫,总不能白养着他们,先让他们查着,你一走便是好几个月,先陪陆家丫头一段时间吧,既娶了人家,就不能冷落了,万一跟你闹脾气就不好了。”
傅煊眉峰微扬,总觉得他说起“陆家丫头”这几个字时语气有种说不出的熟稔,就仿佛曾见过她一般,不仅见过,还有种对待晚辈的亲切。
“是。”
离开前,傅煊忍不住抬起头直视了一眼龙颜,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成元帝唇边带着笑。
他心情一定很好,整个人像是焕发了生机一般。
傅煊没直接回去,拐去了顾阁老的住处,旁敲侧击地打探了一番。
顾阁老自然也察觉到了皇上的变化,像是一下卸下了重担,这两年因为身体的缘故,他虽然不再上朝,实际还在处理政务,朝中时不时的,总要遇到一些重大决策,都需要成元帝拿主意。
他身上背负着整个江山,任意一个决策都关乎无数人,那种沉重,疲倦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精神气怎么养,都养不回来,身体也一日比一日衰败,这三个月却一下活了过来。
傅煊若有所思地离开了顾阁老的住处,三个月,当时赈灾已经到了尾声,他和五皇子还待在蜀地,难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傅煊并未深究,成元帝的这种转变,并非坏事,保持心情愉悦,他说不准还能多活个两年。
傅煊走后,陆晚就起来了,顾怡又兴冲冲跑了过来,笑道:“陆姐姐,今日咱们也进山里看看吧,肖茹娟昨日在山里抓到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好漂亮,咱们也去碰碰运气吧,就算抓不到小银狐,抓个小白兔也可以呀。”
陆晚对她向来百依百顺,笑着应了下来,“我带上弓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