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略有些迟疑,范良一向细心,清楚她是怕饿着自个的丫鬟,范良忙道:“北镇抚司也有午膳,我喊两个姑娘进来用膳,少夫人不必担心。”
说话间,范良已打开黄花梨木提盒,食盒共六层,前四层各摆放一道菜,最后两层是水晶虾饺和西湖牛肉羹。
陆晚笑道:“那就有劳范大人了。”
“应该的,少夫人不必客气。”范良识趣地退了下去。
陆晚随着傅煊,去净了净手,两人一起用膳的次数少之又少,来到八仙桌前时,陆晚顺口客套了一下,“我替世子布菜?”
“不用,一起吃吧。”傅煊从一旁取了筷子,递给她一双。
陆晚也没跟他客气,他吃饭时,看似慢条斯理,速度却很快,跟前的虾饺被他解决近乎一半,她却没吃几个。
饭吃到一半,一个锦衣卫便匆匆走了过来,他立在了门口,往里张望了一眼,没敢闯进去,“大人。”
傅煊起身站了起来,不知少年说了什么,他竟是招呼都来不及打,便匆匆离去了,只吩咐了范良一句,“待她吃完,再送她回去。”
陆晚安心用完了午膳,也没让范良送,自己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北镇抚司,回到府里,陈嬷嬷的小孙女,阿玉就迎了过来。
小姑娘被养得极好,脸颊圆嘟嘟的,鼻尖上有颗小痣,模样有点呆,声音也软糯糯的,“世子夫人,刚刚刘管事递了消息过来,说明日纸墨铺子开张。”
陆晚笑着对琉璃说:“你明日和琥珀,带上阿玉和庄子上新买的丫鬟,去给吕公子捧捧场,记得佯装成客人,每人都可以选一样东西,当做提前送你们的新年礼。”
阿玉眼睛亮了亮,不敢置信地探出小脑袋,“世子夫人,奴婢也能去?”
“嗯,你乖乖跟着琉璃姐姐,别走丢了就行。”
琉璃也很欢喜,主子每年都会送她们新年礼,如今不仅可以提前挑选,还能去街上逛逛,何乐而不为,“哼,真是便宜了吕公子,他说话这般不客气,咱们还给他捧场。”
“与人为善便是与己为善,去吧。”
第二日,琉璃带着一众丫鬟浩浩荡荡,去了吕鑫的铺子,吕鑫尚记得她,瞧见她们,便明白了陆晚口中的大礼,究竟是什么。
这女人还真是会送礼。
不得不说,这十几人的光临,给铺子开了一个很好的头,见店里这么多人,陆陆续续又进去不少人,新店开业,本也有优惠,短短一个时辰,便卖出不少东西,也得了不少白花花的银子。
吕鑫险些笑得合不拢嘴。
琉璃选完东西,又去了东街一趟,找到了周赖子,前段时间,她便是找周赖子打听的陆府的事。
这人混迹街头,结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也很擅长交友,据说,没他交不成的朋友,只要请人吃一次酒,老底都能给人扒下来。
他如今靠贩卖消息为生,瞧见琉璃,他脸上便带了笑,“正想着你何时来,你让我打听的我都打听到了,据他的小厮所言,陆大人最是克己复礼,不论是在金陵,还是在京城,都不曾出入过任何风月场所,身边唯一出现过的女人,便是他表妹。”
琉璃回去后,便如实禀告了一番,“老爷这位表妹出自山东有名的富户,是甄府的大小姐,甄淑。”
陆晚对甄府有印象,是祖母的娘家,十五年前,甄府曾辉煌一时,可惜舅老爷却卷入了一桩旧案,舅老爷连同他两个儿子都被人害死,舅奶悲痛之下,也撒手人寰,只留表姑一人,当时距离表姑大婚仅剩几日,她的未婚夫一看甄府倒台,还与她退了婚。
祖母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甄家表姑,她还曾向父亲托孤,让父亲好生照顾她。陆晚幼时,匆匆见过她一面,后来便不知道她的去向了。
琉璃说:“老爷入京时,也将甄姑娘带到了京城,就安置在城南的天水巷里,主子要去看看吗?”
好不容易有一个线索,自然得去看看。总要弄清楚,她和表姑有无关系,她的嫁妆究竟是谁出的。
翌日,甫一推门,寒风便直往衣襟里钻,鬓角的碎发都被冻硬了,在屋里捂的暖意,瞬间就被寒风卷了去,浑身彻骨的寒,琉璃忙又折回屋,给陆晚拿了披风。
裹上披风,冻僵的身子,才有了点暖意。
陆晚先去了大房一趟,她已出嫁,出门有所不便,每次都需要请示一下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