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蹙眉,索性问了问,还有谁会爬树,让她们先在地上滚一圈,躲到树上去,无论如何不许出声,有两个不会爬的,也让琉璃帮着背到了树上。
最后仅剩下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她已经猜出了陆晚的目的,一咬牙说:“我和你们分开逃,争取引开那批人。”
陆晚让她寻了块石头防身,说:“一起吧,要是追来的就两个人,咱们还能拼一拼。”
她们三个继续往前跑,冷风刮过脸颊,直往人衣领里钻,胸腔里像塞了团烧得滚烫的布巾,呼吸都有些艰难,每吸入一口冷气都带着疼,腿也好像坠了铁块,每一步都抬得艰难,却又只能咬牙坚持。
耳朵里全是自己沉重的脚步声和粗乱的喘息声,恶犬的叫声也由远及近,越来越近,隐约间还混杂着“哗哗”声。
陆晚耳尖一动,忙竖起了耳朵,分辨着声音,果真听到了溪流声。
“走,往溪边跑。”
他们离得越来越近,恶犬兴奋的叫声和爪子落在枯枝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要追上了,听声音,是两人两犬。琉璃是花架子,只会几个招式,她又中毒在身,身上没什么力气,真动起手,未必有胜算。
恶犬靠近时,陆晚让她们躲在了一棵百年古树后,自己也躲在了另一处,三人手中各拿了一块石头,和尚靠近时,陆晚拿起石头,砸在他头上。
和尚没有防备,疼得惨叫了一声,可惜,她力气不大,伤口不算深,他根本没晕厥过去,愤怒地挥了挥手,黑犬顿时朝陆晚扑来。
陆晚躲了一下,因动作缓慢,没能躲开,被恶犬扑倒在地,脑袋一下磕在石头上,她整个人都有些晕厥,脑海中不自觉闪现出小时候的一幕。
她好像养过一只小狗,小狗时常跳跃着,往她怀里扑,陆晚来不及多想,就见恶犬张开了恶臭的嘴,露出了锋利的獠牙,正欲咬来时,陆晚抓了一把土,不等她朝恶犬洒去,琉璃就撞开了这恶犬。
她和小姑娘成功砸晕一个和尚,小姑娘引着另一只恶犬,拼命往溪边跑,琉璃则跑来了陆晚这儿,拉着她就往前跑。
三人近乎狼狈地逃着,那个面容凶恶的胖和尚也追了上来,一手抓住了陆晚披风,陆晚手中的土,洒了出去。
和尚猝不及防被眯了眼睛,陆晚解开披风,继续和琉璃朝前跑,绣花鞋掉了一只,都没管,幸亏离溪水很近,三人不由分说,跳进了水里,刺骨的寒,冻得陆晚打了个激灵。
恶犬也跳了进来,水流湍急,这两只恶犬,显然没接触过水,它们本能地挣扎起来,越挣扎,越往下沉,被水冲着去了下游。
月色黯淡,胖和尚拎起灯,照亮了水面,拿起胸前的哨子,吹了几下,也跳入了水中,他的目标是陆晚,直接朝陆晚游去。
头上的伤,在往外淌血,血顺着额头淌了下来,他呸了一声,面容扭曲,“娘的,被小爷逮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刺骨的寒意冻得陆晚打了个哆嗦,身体都僵硬了起来,她不会游泳,颤巍巍朝前走着,水淹没脖颈后,就不敢走了,琉璃搂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往前游。
琉璃带着她速度不算快,和尚很快就游到了她们身后,抓住了陆晚的脚,陆晚踹了他一脚,却没蹬开,脚上的罗袜反而被他扒掉了。
他狞笑着一扯,去拽陆晚的腿,想将她扯到怀里,陆晚被他扯得回退了些,身子往下一沉,呛了几口水,琉璃忙又搂紧了她。
男人手上刚用了点劲儿,一支利箭划破夜空,直直朝他射来。
陆晚也瞧见了这支箭,是对面射来的,直接从眉心穿入了和尚的脑袋,强大的冲击力直接震裂他的颅骨。
他张了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眼睛慢慢花了,手臂再也抬不起来,他的身体变得沉重起来,坠入了水中,一滩血水慢慢晕染开来,抓住陆晚腿的手,也松了力道。
直到死,都不知道是何人射杀的他。
对面夜色很深,瞧不见是谁射的这一箭,陆晚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暗淡的月色下,隐约瞧见了他的惨状,直到死,他都睁着那双凸起的眼睛,愈发显得凶神恶煞。
身后又传来了犬吠声,是其他和尚听见动静,追了过来,不远处还亮起了火把,看样子有不少人追了过来。
她稳了稳心神,忙转过头,在琉璃的带领下,朝前游去,这些和尚并未追上来,陆晚反而听见了厮杀声,她扭头看了眼,追上来的那批人举着火把,飞鱼服在火光的照耀下,十分显眼。
是锦衣卫。
陆晚不由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