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在头等舱的酒会上,还听说过对方的生平事迹。
当时,出于男人的某种直觉,他甚至还调查过他的履历。
那人的祖父是帕默斯顿七世公爵,时任爱尔兰总督,父亲把持着英国财政部,母亲是法国航运大亨的千金,一家子权贵,在伦敦威望甚高。
这位继承了公爵头衔的年轻人犹如一颗叛逆的彗星,从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的优等生席位挣脱后,毅然放弃了哈罗公学的坦途,带着辉格党的改革宣言闯进了帝国的权力漩涡。
作为显赫政治家族的后裔,他自幼在牛津郡的布伦海姆宫长大,却拒绝依附父辈的保守党。
这种反叛铁血的个性在他选择加入主张改革的辉格党阵营时表露无遗——简直像个荷马史诗中走出来的传奇人物。
正是这种独特的魅力与手段,使他在军事政变后的政宪斗争中脱颖而出,最终以殖民地总督的身份登上了这艘邮轮。
想到这里,罗切斯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荒谬。
权势、地位、财富,对方样样都有,怎么可能觊觎他那个来自殖民地的未婚妻?
他望见对方站在楼下的大厅里,身上有一种古典气质,剪裁考究的衣着彰显出其精致不凡的品位,微笑时又恍若阿波罗降临人间。
他曾在公报上研究过这位公爵的发迹史:年纪轻轻便跻身帝国权力中心,是活在众人仰望中的人物。
这样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男人,何必在意一个无名姑娘呢?
这个念头让他紧绷的肩膀略微放松。
虽然他对他还持有很强的警惕性,但是经过这番思量,他又放心多了。
然而下一秒,罗切斯特的身体再度僵硬。
因为那位公爵突然抬头,鹰隼般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锁定了他未婚妻那张苍白艳丽的脸。
他凭什么注视她?
罗切斯特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起栏杆上的浮雕装饰,突然意识到,此刻自己正用与下位者如出一辙的思维来揣测一个上位者。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脸孔顿时变得煞白,面色阴沉,超过平时。
而她伫立在露台上,轻轻拽了拽罗切斯特的衣袖,提醒道:"我们走吧。"
见他仍在出神,她便凑到他耳边低声催促,语气笃定。
她穿着裙幅宽大的曳地长裙,鲜活的绿色飘纱随着步伐而轻轻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