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规歪了歪头,被敲了头也没有躲,只是在原地眼眸清明的瞧着他。
谢渐鸿便如同从前慕清规尚年幼时一般,轻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顶,温声道,“你道心清静,从前是从来不会操心这些的。左不过会有其他人搭手,你贯来是出了洞便只管走的性子。”
“现在倒也知道关怀关怀我们这些苦力了。”
谢渐鸿的声线比其他人都要柔和,温言缓语时哪怕是寒冬腊月都要人仿若置身春风,哪怕是一句调侃都让人心生柔软之意。
他笑着,抬起眼眸示意道,“山中鬼气倒是不用怕,落云坞的落云之主如今也带着帮手一同在这了。”
慕清规跟这他的视线转过脸,正正好对上一双锋利的眉眼。
感到锋锐,但实际上这位落云之主却有最柔和秀丽的眉与眼,是天下人心中江南水乡女子的婉约温柔,连眉峰都柔和圜转着连过。
她的脸庞也柔和,骨架比起慕清规认识的其他人已经算是偏小的
,只论面容与身形实在是最柔弱温婉的那种人。
就是这样的一幅样貌,却有慕清规见过的最锐利坚定的眼神。
不是少年人初出茅庐未经人事的亮与天真,刚刚出剑炉的刀剑本就该明亮张扬的,未曾刻上裂痕的剑身与心自然一往无前。
可她的眸中万种风霜经行过,未曾折断锋刃,反而要其在栉风沐雨中一次次淬炼,在濒临破碎的绝境中趟过水与火,于是心与刃都无坚不摧,坚定到要世界让路。
相望一眼,慕清规低眉颔首,“关家主。”
受了她一礼的关秀云缓步走来,身边跟着关桃与关之洲。
“慕小友,”她温言,“已听阿桃与之洲提过小友,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通身风采。”
“小友慈悲,孤身入境救下数位梁州百姓,是大仁之人,”关家主笑起来,“至于这山中鬼气便请小友莫要担心,除了谢小友与秦小友外,还有不知山的两位弟子与佛子相携而来。”
不知山与佛乡毗邻,净化超度的名气倒是在整个修真界都是有名的,更莫论关秀云还请来了佛乡佛子,那便是更不用担心。
慕清规闻言便颔首,眸光划过她身边分列两边的关桃与关之洲,确认过这两人没什么大的妨碍后也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一直安静立在身后的兰祁这个时候突然拽了拽她的袖摆,福至心灵,一句话都没交流的师姐弟两个心有灵犀,于是慕清规轻声又道:
“关于关师弟与关师姐早年间遇袭这件事,我这里可能有了些新头绪。”
空气沉寂了一瞬间,正在这个当口带着自家小辈走过来的秦逸抬眸,瞧了瞧沉下气势的关家主,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谢渐鸿,到底是没说什么,只侧身将两个小辈微微挡在身后。
冷寂中,细碎的枝叶摇曳声都那样清晰的刮过耳侧。
“小友说什么?”
最先打破沉寂的是关家主,长相秀美的女人眼中酝酿风雪,直直盯着慕清规,“这于我关家,不是小事。”
“自然,”慕清规坦然相对,“同门受此磨难,除非大仇得报,否则任谁都是难以放下的。”
谢渐鸿眸光微动,柔和却飘渺的视线彻底落在慕清规身上。
而无有所觉的人继续开口道:
“故而这样大的事,晚辈自然要与诸君商议。”
关秀云未至一词,只看着慕清规示意她继续说。而慕清规本人却突然转眸望向关桃,“关师姐,山中掳掠虐待妇女的人,与秦家有关。”
此言一出,在场除了她、谢渐鸿与兰祁俱是面色一变,便是秦逸都眉峰一抽,侧脸望过来。
而在她说出这句话之时,电光火石间,关桃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上前一步,皱着眉头道,“你是说可为何偏偏要选在梁州?我们与秦家虽然不和,但也未有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