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祈呼吸一滞,半拍过去才想起来一样慢慢吐出一点浊气,他轻轻拢住慕清规的手,缓缓开口,“小师姐。”
几息过去,慕清规的手慢慢动了动,她卸去了浑身的力气,垂着头颅以最后的意识向兰祈声音的方向倒去。
血水四溅,几滴溅到了兰祈冷静到恐怖的脸上。
他微微压着下巴,半垂着眼帘,只凝视着慕清规一小片苍白的侧脸,手臂抬起将倒在自己怀里的人完全环住。
他许久没有动作,只在完全升起的朝阳照过来的时候动了动眼睫,然后默不作声的将慕清规抱起,脸上一派平静的往魔尊宫殿的方向去。
一直在原地围观完全程的大妖眨了眨眼,微微掩住唇角靠上身边大魔的肩膀,“哎呀,看这小子的脸色这次生气的很呢。”
兰祈的父亲不置可否,只微微动了下步子,让妻子靠的更舒服些。
这一晚上声势浩大,几乎所有人都被吵起来看热闹。
初来魔域的人族修者目瞪口呆了一个晚上,直到这个时候兰祈面无表情抱着人回去,才人敢小心的问身边的人,听说魔族好斗这在魔域是经常发生的!?
秦怡左右看了看不少冒出来,同样也在交头接耳的魔族,沉吟道,大抵不怎么经常。
而在魔域不得安生的这个夜晚,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走进了碧虚山门。
第115章
一场酣战之后,不晓得躺了多久,慕清规只觉着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思绪都是迟缓的。
全身上下、从内到外,几乎没有一寸是好的,连经脉都像是被人打断后重新接上。一抬手臂都能感受到皮肉下隐隐的酸痒。
不过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肩膀处流血不止的地方皮肉已经完好如故,灵力在体内运转一周天毫无障碍,甚至还能感受到比之前更充沛了些。
体内灵力涨了一大截,像是再过一阵子又要突破的样子。
慕清规坐起身,垂眼张开又回握了几下手掌,几缕发丝轻轻拂过她的鼻梁,热烈的阳光撞进窗棂,要她未着粉黛的面容映出了称得上刺眼的白。
刚刚起身,她还未披衣,只着了身单薄的素白单衣,魔域炎热,盖在身上的被子也薄薄一层,整个人瞧着比平时更柔软了些。
她垂下手,指尖看似随意一动,确实准确触上了身边的长剑上。
之前打的那一架不仅仅是在生死之间要慕清规拔出了剑,准确来说是暴涨的剑意直接将剑鞘劈的粉碎,兰祈找了几眼,没看到有残存的剑鞘,他便只将紧紧握着剑的慕清规揽在怀里,连人带剑带了回来。
阳光大好,慕清规半垂着眼余光里都是一片热烈的亮白色。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身边脱了鞘的剑身上,光滑而冰凉的触感,却又在她指尖划过的一瞬间,灵力与灵力相牵引,火焰色的灵光交相呼应,转瞬而来一点干燥而温热的感觉。
与此同时,在她指尖触上去、灵力与灵力相连引的那一刻,灵台之上更是一荡,清澈而悠扬的剑鸣声缓缓响起,连带着慕清规心头都有了些奇妙而不可与人语的感受。
太奇妙了,她不是没有听过剑鸣,不争峰上师尊与几位师兄师姐都在的时候,剑鸣声总是响彻天地的。
可那不是她的剑鸣,她听得出来。
不是她的剑鸣,所以响起来的时候只有声音,而不是扣动了她的心弦。
这种感觉奇妙到慕清规不可抑制的抬手摁上自己的心口,想要看看自己的心跳到底还是不是心跳,或者已经成为了另一道与之相和的剑鸣。
不仅仅是声音,或者说这声音完全响在她灵台脑海中,耳边依旧是安静的,只是心上回荡着悠扬的鸣吟。
甚至慕清规辨认的出来这柄剑此时的情绪,那些回荡在灵台的剑鸣,悠长的勾在心上,尾音轻轻震颤,听着竟然像是忍耐已久的哭泣。
慕清规觉得自己的心头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并不算太用力,远没有要她痛不欲生的程度,就像是对方极有分寸,连恸哭的委屈都只是轻轻拨一拨她的心弦。
慕清规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