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邢周侧过身来。
接到他眼神的下一秒,王诚喉结猛地一滚,迈出去的双脚又缓缓退了回去。
陆邢周这才收回视线,看向病床上的陆政国:“父亲,您好好休息。”
病房门在陆邢周身后轻轻合拢,几乎就在门锁发出“咔哒”声的同一秒,一声清晰而简短的“喂”透过门缝隐隐传了进来。
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难以言喻的温和底色。
病床上,陆政国身侧那只没输液的手猛地抬起,重重地砸在床沿上!
眼看连接着监护仪的导线都跟着晃了一下,王诚脸色微变,“董事长,”他压低声音:“您的手还扎着针呢!千万不能用力——”
陆政国像是没听见,布满血丝的一双眼死死瞪着门的方向,手指过去:“肯定是那个女人打来的!”
随着他剧烈地喘息,监护仪上的心率数字骤然攀升,随即发出轻微的报警声。
王诚一边轻抚陆政国的胸口试图帮他顺气,一边安抚:“董事长,您冷静,千万冷静!您看陆总这两天,寸步不离守在CCU外面,眼睛都没合过几次,他真的是非常非常担心您——”
“担心?”陆政国冷笑一声打断他,“他人是回来了!可心呢?还栓在那女人身上呢!”
似乎是被王诚那抚在心口的手弄得愈加烦躁,陆政国手一挥,打掉了他的手:“去,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王诚面露难色,但见他正在气头上,只得出门。
然而走廊里早已没有陆邢周的身影。
空旷的楼梯间里,厚重的混凝土结构隔绝了大部分外部噪音,只有单调的脚步声在回荡。
这份带着回声的安静,让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显得格外清晰。
“你父亲怎么样了,我看你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
不等她话说完,陆邢周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所以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父亲?”
隔着话筒,陆邢周看不见她那双漂亮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担心陆政国?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那个男人,最好永远躺在手术台上,再也无法醒来。
但是她的沉默,也让陆邢周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那句话的不妥。
“我就随口一说,”他声音里有着仓促的修正:“没有别的意思。”
虞笙把话题转开:“所以这段时间,你是不是不能过来了?”
听出她话里的失落,陆邢周双脚停在台阶上。
“想让我过去吗?”
虞笙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指尖的纱帘被她攥得变了形。她垂下眼睫,声音又低又轻:“我想有什么用……”她不信他能丢下他生病的父亲。
“所以,”陆邢周没有放过她,追问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楼梯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量,“到底想不想?”
听筒里再次陷入沉默。
陆邢周几乎能想象她咬着下唇,脸上挣扎的模样。
不想让她觉得有压力,陆邢周便换了一种方式,“这次全球巡演已经全部结束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