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稳住呼吸,声音却比刚才更沉更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喉咙里即将失控的哽颤。
“虞笙。”他齿缝里挤出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否则——”这“否则”之后的威胁,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我妈妈……不见了……”她语无伦次,声音支离破碎,“我以前带你来看过她的……怡安疗养院306……她被人带走了……不是我……我不知道是谁……我……”
怡安疗养院。
306。
虞念姝。
陆邢周的眼神瞬间凝结成冰。
他几乎立刻明白了她崩溃的根源。
那个地方,那个房间里的妇人,是他这五年里,除了恨她之外,唯一持续关注的存在。
他定期会让秘书陈默去打听她母亲的状况,情况不好时,他甚至会亲自去,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远远地看上一眼那个偶尔沉睡,偶尔呆坐在床边的身影。
“你确定不是正常转院?”他的声音依旧冷硬,但语速快了几分。
“不可能……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没人有权……”
陆邢周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能清晰地想象出她此刻的样子——苍白如纸,泪流满面,那双曾经盛满星辰的眼睛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
理智在疯狂叫嚣:挂断电话!她母亲的死活,与你何干?让她自己去承受她当年背叛他的代价!
可内心深处,一个更汹涌、更蛮横的声音却在瞬息之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等我消息。”
电话那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压抑不住的抽泣声断断续续传来。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才传来一声微不可闻、带着巨大屈辱和卑微的:“……谢谢。”
陆邢周没有回应,直接挂断了通话。
手机被他重重地掼在冰冷的桌面上。
带着一股无法驱散他周身弥漫的阴鸷与自我厌弃,他手撑桌沿,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他帮了她。
他竟然又一次,对她低了头。
陆邢周,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