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屏幕依旧漆黑,像一口沉默的深潭,毫无波澜。
那点微弱的期待,在漫长的、无回应的等待中一点点黯淡下去。
焦躁感开始啃噬神经。
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是林菁还没告诉她?
还是她宁愿独自在恐惧中煎熬,也绝不肯再向他迈出一步?
那句“不要再联系”,真的就是她最终、无可转圜的决定?
期待如同被缓慢抽离的空气,渐渐被一种细微的、却不断扩大的焦躁取代。
难道她宁愿忍受母亲的未知,也不愿向他低一次头?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
一沉,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带起的风扰动了台灯昏黄的光影,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一股无处宣泄的疲惫与烦闷瞬间席卷全身。
他捞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带着一身低气压,大步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办公室。
黑色轿车驶离陆氏大厦冰冷空旷的地下车库,迅速汇入京市冬夜穿梭不息的车流。
驶过两个路口,陆邢周握着方向盘的手腕一转。
道路两旁的景象悄然变化,高耸冰冷的写字楼和霓虹闪烁的喧嚣商圈,逐渐被两侧葱郁的行道树和掩映在树影后的低密度建筑取代。
半小时后,一片被浓密林荫与精心打理的低矮景观带温柔环抱的别墅群落,出现在视野尽头。
是温莎国际公馆,位于京市近郊,以其绝对的私密性与天价地皮闻名遐迩的顶级住宅区。
这里,记录着五年前他和虞笙的无数点滴,然而,自她离开后,这里便成了一座巨大而空寂的牢笼,是他这五年来鲜少踏足的私人领域。
指纹解锁,厚重的入户门无声滑开。一股久未住人的、混合着尘埃与清冷的气息,无声地扑面而来。
陆邢周拖着疲惫的身子,没有在客厅停留,径直上了二楼的卧室。
黑暗中,他几乎是把自己摔进宽大的床铺里,沉重的疲惫感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然而大脑却像被冷水浇过,异常清醒。
他抬起手臂,横亘在眼前,试图隔绝这无边的黑暗和内心的不平静。
在绝对的寂静和黑暗里,感官反而变得异常敏锐。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她的独特气息,仿佛还固执地萦绕在周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那份沉甸甸的失落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他放下手臂,指尖在摸索中无意触碰到床沿的隐藏式开关。
嗡的一声轻响,一道幽蓝的光束无声亮起,精准地投射在天花板上。
一张照片清晰地浮现出来——是他和虞笙在漫天大雪中紧紧相拥亲吻的画面。
存着这张照片的手机,当时被他失控地从车窗狠狠扔了出去,后来又被他花了两天时间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