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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三老爷在西厢房踱步。
他什么都没说。
面色阴沉得就像什么都说了。
魏三夫人是最能感知主君情绪的,她端着茶盏侍奉在主君身侧,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魏三夫人早就反应过来了。
就在第一个所谓叛国徒被缉捕下狱的时候,就在她意识到,周围所有人甚至连张大夫人,都没有如她一般的紧张与慌乱的时候,魏三夫人终于意识到,她被耍了。
她被魏兰蕴耍了。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被魏兰蕴耍了。
在魏三夫人反应过来伊始,她近乎气得想冲入东抱厦,找魏兰蕴要个说法,可就在她支着扶手起身的时候,她又忽的泄下气来,重新跌坐回了椅子上。
连府中庶女都能看得明白的东西,她一个当家主母看不明白。
再闹,只能是更加丢人现眼罢了。
魏三夫人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魏三老爷接过魏三夫人侍奉的茶盏,端起来牛饮而尽,然后把茶盏又扔回魏三夫人怀里。
这是一个极不尊重人的举动。
但在魏三老爷看来,魏三夫人也没什么好被尊重的。
她蠢钝如猪的行为魏三老爷仍历历在目。
不过这个如猪一般蠢钝的妇人,唯一有的一点好处就是还有些眼力见,懂得几分察言观色的道理,她现在一句蠢话都没有说,是魏三老爷唯一值得欣慰的一点。
若她现在一个劲地追着魏三老爷问如何怎会。
魏三老爷想,只怕他会当场气绝过去,天要亡他魏家。
但这妇人若是稍微对魏兰蕴好一些,就不会干出那样的蠢事,魏兰蕴也想不起来她那早死的老娘,就不会有今天的麻烦事。
思及此处,魏三老爷又隐隐有些迁怒,看着魏三夫人的眼神更加的厌恶。
事情发展到现在,是真的有些麻烦了。
苛待发妻的事情就是一个天大的把柄,不爆发则矣,一爆发拿到朝堂上去,苛待发妻枉顾恩伦的罪名,足以让魏伯兴连降三级,甚至有余。
先大嫂已经死了很久了。
府中的老人也俱都换过好几轮。
像这样的旧事,如今知道的人也不剩几个,但魏三老爷总在担心,这样的关头,会不会就有他漏掉的人,拿着这样一件旧事,来给魏大老爷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