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己家里的孩子,被虐待被囚禁被当成最低等的人畜去献祭,他怎么会不心疼呢?
魏三老爷犹记得,魏兰蕴被老太爷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那十年。
那十年间,她是老太爷身边最为亲近的孙女,是魏大夫人口中最稳重的女儿,是魏家的孩子们最为崇敬的长姐,也是他与三夫人心中最惹人疼爱的侄女。
只是可惜,她不争气。
她现在已经不是老太爷心爱的孙女了。
自然也不是他心中,值得被疼爱的侄女。
“县报里那行字的来头找到了吗?”
魏三老爷忽的问道。
这意思就是没有这个交代了。
“已经找到了。”
管家明白了魏三老爷的意思。
他没有再接着问下去,而是顺着魏三老爷的问询,侃侃回答了起来:“大诰颁下来之后,大老爷给二娘子请先生考进士,咱们家便派人去县报坊里,让人加上了这一句,从前咱们家里多是大娘子书会夺魁,县报坊的人没仔细看,误以为咱们报的还是大娘子,便写成了大娘子的名字。”
“咱们家?谁干的?”魏三老爷眉头一皱。
“是三夫人。”
管家低头,用极细极小的声音,禀报了这个名字。
“这个蠢妇,挖坑崴了自家脚,刨坑跌死自家羊。”魏三老爷近乎要气笑了,他用近乎生涩的上阳俚语低骂了一句,核桃盘在手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事情的脉络随着剥茧抽丝之后逐渐变得清晰,事情的结果也逐渐尘埃落定,但魏三老爷心里还是感到一阵没来由的不安,他定了定神,然后审慎地问道。
“尾巴都已经清干净了吧?吁嗟还有遗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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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雁从县报坊出来之后,便钻进了铜锣鼓子巷里。
她大赚了一笔。
在巷子末的陈嫂食肆,春雁十分舍得地点下两碗油渣宽面,放肆吃喝了一顿后,她一溜烟钻进了南平街头上的魏家宅子里。
丫鬟聚在庑房里。
“凭什么要我去?我不去!”
“我也不去!大不了把我派回外院去!”
“那儿要人,咱就从外头倒夜香的洗衣裳的里边挑一个出来,亦或是找人牙子就新买个人来,在咱这点兵点将,算怎么个回事?”
她们聚成一团,怒骂着议论纷纷。
而春雁一来,她们俱都噤了声。
春雁钻进人群里,推搡着别人胳膊腿,硬生生挤开了一条路来。
她张望着头问道。